家屬認屍這種事,法醫中心這裡自然是見慣了的。
但是如今外星人入侵地球,還有人帶著小姑娘來認屍,他們是壓根想都不敢想的。
可這一切偏偏都發生了,最後的結論隻能是喪鐘就是這麼有底氣,連外星蟲子都不放在眼裡。
人們都害怕喪鐘,但是在和蟲子比較的時候,至少眼前這些人都覺得至少還是人形的喪鐘更加可靠。
魔鬼也罷,幽魂也好,至少他是說英語的,在讓他們幫忙找屍體的時候,還客氣地說了個『請』字。
這樣一來,弄得倖存者們反而好像也感覺到了同類的依靠,倒是不抖了。
傑西卡如願見到了死去的家人們,哪怕一路走來她都十分平靜,但是現在看到家人躺在冷冰冰的櫃子裡,套著黃色的『生化威脅』袋子,她還是嚎啕大哭。
蘇明的時間還算寬裕,通訊器裡賽普爾克那邊的匯報一直都沒有異常,因此他走到一邊靠在一張辦公桌上休息,還拿出一點食物和飲料來分發給眾人。
「來吧,都過來,你們躲了幾個小時,也放鬆一會吧,這棟建築從外麵看來根本就沒人,不是蟲子的首選目標。」
他招呼倖存者們過來,不要縮在角落裡,後背靠牆並不代表著安全,更像是沒有安全感時的心理表現。
一開始氣氛有些沉默,房間中除了傑西卡嚎喪的聲音之外沒有別的,倖存者們隻是謹慎得彼此交換眼神。
但隨著喪鐘拿出的方便火鍋冒出熱氣,麻辣鮮香的氣味擴散開來後,他們的行動最終還是符合了宇宙終極定律。
真香。
別的不說,這些法醫們的心理素質確實過硬,在停屍房裡吃飯還你爭我搶的,熱鬨得很。
人們在恐懼的時候,體內腺體會分泌腎上腺素以提高身體反應速度,但那隻是短期之內的效果,勁頭一過,疲勞就湧上來了。
應對疲勞的方法,要麼就是睡眠,要麼就是進食,人類有時候其實挺簡單的。
現在喪鐘提供了一些方便火鍋和方便麵,瞬間就突破了他們的心理防線,控製了他們。
至於這麼做有什麼用?
其實目前沒什麼用,蘇明隻是習慣性地掌控別人,算是職業病吧,萬一下次還來這裡辦事不是就有些熟人麼
「對了,我看你有些眼熟啊。」蘇明坐在一旁的桌子上等傑西卡,無聊的時候和吃飯的倖存者們聊天,他看到了一個禿頂的中年人,有點似曾相識。
金色的頭發有點自來卷,兩個額角處禿得比科爾森還厲害。
正在吃凍豆腐的法醫點點頭,他吹著燒杯裡的食材,回答道:「其實我太爺爺當年也在這裡工作,你曾經打暈過他,他一直到死都在和我父親吹噓這一點,說被你敲過後腦。」
「原來如此,當年那位驗屍官是你太爺爺?這還真是奇妙。」蘇明笑了,黑黃麵具後發出了哧哧的聲音:「我聽說過入殮師那行往往都是家族傳承,沒想到法醫也是麼?」
這位禿頭醫生客氣地笑了笑,用塑料叉子撈了一口方便麵,所謂的『肚裡有食,心中不慌』大概就是如此。
「其實我也給活人看病,幫助法證中心進行屍檢隻是個額外工作,多賺一份錢而已。」他快速咀嚼著麵條,像是海狸一樣:「我在紐約長老會醫院上班,是神經外科的醫生。」
「長老會醫院神經外科你是尼克狄默思·韋斯特?」蘇明挑起了一側眉毛。
中年人點點頭,他的臉上有些不解之色:「是的,你聽說過我?」
「我認識斯特蘭奇醫生,他手部的搶救手術是你做的。」喪鐘又掏出了一些汽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讓倖存者們取用。
提到了史蒂芬,韋斯特醫生的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他很尷尬地笑了笑了,用力搓了搓自己的白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