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念頭在柳芙蓉的腦海中升起。
這樣一批有問題的絹紗,砸在手裡麵還算事小。
倘若因為這批絹紗的問題,而影響到交貨日期,那才是要了大命!
十倍的賠償啊,足夠將整個沈記都給賠進去!
她彆說大賺一筆一鳴驚人了,真到那個時候,沈崇德非得將她活剝了不可!
而現在,距離交貨的日期,隻有不到二十天的時間了。
按照那些繡娘的說法,這種特殊製法的絹紗,她肯定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找到。
就算找到了,也必定要耽誤不少時間,怎麼算都不可能在約定的日期內交貨。
交不上貨就得賠償。
十倍的賠償啊……
柳芙蓉想到那個仿佛天文數字一般的數額,兩條腿就止不住的哆嗦,渾身直冒冷汗。
……事情辦砸了,她還是趁著事情沒有敗露之前,趕緊撈一筆錢逃命吧。
想到這,柳芙蓉立刻痛快地答應放田娘子走。
待田娘子一走,她立刻揣著田娘子交出來的印章,以借調流動資金為由,馬不停蹄地去沈記的各個鋪子裡麵轉悠著撈錢。
柳芙蓉這次學聰明了,沒敢逮著一隻羊薅毛,她將借調的數額,控製在一個不至於引起人懷疑的最大限額內。
反正沈記有好幾家鋪子呢,東家薅一把,西家薅一把,連著幾家鋪子薅下來,柳芙蓉最後也薅了厚厚一遝的銀票。
她揣著那些銀票回家去,也沒敢走正門,走的是側門。
回屋後,柳芙蓉更是不敢有片刻的耽誤,。
她將沈崇德給她買的那些金銀首飾,全都打包裝起來,又從床底下麵掏出一個小木匣子,將積攢的銀票,也全都拿出來塞進包袱裡麵。
就連梳妝台上麵放著的幾個銅板,柳芙蓉也沒有放過,統統打包帶走。
這一走,從今往後,她便再也進不了沈家門。
不但沈家門進不了,就連她自己的娘家,她以後也回不去了。
她是家中的庶女,姨娘又死得早,沒出嫁之前,她在家裡麵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
否則的話,她那有官身的父親,也不會將她嫁給一個商賈做妾。
工農士商,商賈的地位最低,一般官家,哪怕是一個芝麻大的小官,也都不會將家中女子嫁給一個商賈。
更不要說還是嫁給一個商賈做妾了。
那會拉低他們身為官家人的身份。
然而當初,當沈崇德抬著一長串的聘禮上門求娶她時,她那主母後娘立馬笑嗬嗬地答應了。
就連父親也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甚至還對她說,嫁了人就是彆人家的人了,以後沒事就不要往娘家跑,免得影響她的兄長和弟弟們參加科考。
連三天後的回門都給她免了。
那個時候她就知道,她被家族拋棄了,她以後沒有娘家可回了。
如今她闖下這樣大的禍事,娘家那邊更加不可能會接納她。
餘生,她隻能靠自己。
所以眼下,她要儘可能多的撈一些錢財,這樣她的餘生才有保證。
想到這,柳芙蓉眼轉子一轉,又鋌而走險地摸進了沈婆子的房間。
沈婆子今天一大早,就和幾個閨女去戲園子聽戲了,之後她們還要去一家新開的酒樓吃飯,一時半刻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