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知州大人來府中判案?!
這是什麼狂妄之語!?
這老婆子莫不是以為知州府是她家開的,知州是她兒子!?
眾人震驚,無不目光古怪地望著齊媽媽,有的人甚至還同情地想,這婆子一定是看自家姑娘被欺負的很了,卻又沒辦法,氣糊塗了,這才說出這種糊塗之言。
跟沈崇德一樣,眾人也都以為齊媽媽是秦九娘身邊的伺候婆子。
反倒是沈崇德,聞言愣怔了一瞬,然而很快,他又想到什麼,眼中的驚慌一閃而逝,目光中透出譏諷之色。
秦家在京都乃是世家大族,世代為官不說,且還是高官,就是現在,他那個嶽丈大人還在朝中身兼要職。
可那又怎麼樣?
當初秦九娘一意孤行,為了嫁給他,不惜和秦家決裂,甚至還發出絕不動用秦家勢力,也不會頂著京都秦家嫡女名頭行事的誓言。
就連他,當時迫於形勢所逼,也不得不跟著發下毒誓,否則他就死無全屍,子子孫孫永世不得善終。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誓言,就憑秦家在京都的地位和人脈關係,他早就官袍加身了,哪還用得著窩在這小小的江州城市當一階商賈!
工農士商,商人是最沒有地位的!
他費心費力娶到一位官家女,結果對方就隻會給他掙錢,連個官身都給他弄不來,這樣的女人他娶了何用?
要不是秦九娘耽誤了他,就憑他的龍章鳳姿,還愁娶不到一個一心為他籌謀的官家女?
一想到這些,沈崇德就恨得夠嗆,有一種自己上當受騙的屈辱感。
他瞪著齊媽媽,眼中透出惡毒的冷芒。
這老婆子,怕是還不知道這些誓言吧。
想動用秦家的勢力?行啊,那就動吧,趕緊的!
他倒要看看,秦九娘違背誓言後,他那個嶽父要如何被天打五雷轟,他那個嶽母要如何死後也不得安生!
因此,眾人都在同情齊媽媽氣糊塗了時,唯有沈崇德暗喜不已。
尤其當他看見秦九娘一臉驚慌地要阻止齊媽媽時,他越發篤定齊媽媽不知道那個惡毒的誓言。
那他就助攻一波!
沈崇德冷哼一聲,一臉譏諷地對齊媽媽道:“你這老東西,好大的口氣,知州大人何等身份,也是你這種老東西能呼來喚去的?簡直不知所謂!”
自從許大夫說柳芙蓉半個月前就小產了,沈崇德卻一直沒有要問責柳芙蓉的那一刻起,眾人對他就有了意見,覺得這人色令智昏,被一個小妾迷昏了頭。
然而現在,他說的這句話,眾人又無不覺得有理,也都覺得齊媽媽過於不知所謂了。
先前那位長眼夫人,這會兒也不管自家男人如何拉她了,大聲對齊媽媽道:“老人家,雖說你護主之心可嘉,但是你再怎麼生氣,也不能拿知州大人開玩笑啊,快彆說這種糊塗話了。”
一番話,等於是在告訴眾人,齊媽媽這是氣糊塗了,說得話不能當真。
如此一來,即便今天這事傳到知州大人那裡去,知州大人也隻會當個笑談聽,不會當真計較什麼。
她這是在為齊媽媽解決後患。
而所有人都以為齊媽媽是秦九娘的人,幫齊媽媽,就等於是在幫秦九娘。
這已經是對方第二次幫自己了,秦九娘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再收回視線望向沈崇德時,她眼中的溫度就退去了,隻剩下徹骨的寒意。
她和沈崇德雖說沒有夫妻之實,但兩人好歹也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近三年,再加上她已經通過係統提供的原著,看完了沈崇德的生平。
她太清楚這狗男人的行事手段了,不就是以為齊媽媽不知道他們當初離京時發下的誓言,所以他就故意慫恿齊媽媽,讓齊媽媽道出她是秦家嫡女一事,從而令她破誓,讓她父母天打五雷轟不得善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