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恭頭回感到事情有些棘手,隨後一想,才出宮一二個月,還來得及。
彼時便是搶,也要將她搶入宮中。
這天下,難不成還有人搶得過他?!
教他虛驚一場,此小賊,勢難放過。
尉遲恭這麼一想,心情豁然開朗,龍行虎步朝主殿走去,剛一踏入殿中,一眼便見到了那人。
他冷峻的麵容不由柔和下來,連殿中亂糟糟的情形也顧不得嗬斥了,隻看著那女子。
殿中除了走到側邊,欲通過珠簾門到後殿去的太後,以及攙扶著她的秦嬤嬤,其餘人或垂首或趴伏都在跪著,不敢發出動靜。
此情此景,梨花剛從殘酷的衝擊中回神,不其然便見到皇帝。
如妖孽般的俊美容顏,著一身金絲繡線青龍袍,與身俱來的高貴氣質,斂藏不住的帝王氣勢。
梨花恍恍然想,她竟有眼不識泰山,這樣的人物,怎能是一個屈於他人的太監呢?
此時此刻,梨花才真真正正看清楚尉遲恭是什麼樣的。
她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心神一半陷在後宮殘酷冰冷的陰雲,一半沉於未知的未來。
梨花縱然做過心理準備,可在直麵慘烈殘酷的現實時,還是做不到心硬如鐵、全然漠視。
她做不到將人當做豬狗棋子,隻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可她又清楚的知道,這是一場你死我亡的較量,身後是萬丈深淵,她隻能向前不能退縮。
便是這種支離破碎的矛盾衝擊,讓她心神一時不能回緩。
她回頭直愣愣看著那人走近,從前想好的再次見麵的招數,全然沒用上。
直到尉遲恭走到她身旁,望著她輕柔問道:“你叫什麼?”
仿佛怕驚走林間小鹿,語氣溫善低軟。
梨花下意識回道:“梨花。”
又反應過來:“武梨,我是武梨。”
尉遲恭嘴角微微挑起:“好,朕都記住了。”
這一笑,刹那間,窮儘芳華,燦若星辰。
梨花失神,呆呆的想,這來要命的死妖孽可真好看呀,他記住了什麼?
尉遲恭見她難得露出呆萌乖巧神態,對著她又是無聲一笑,惹梨花看得愣神。
尉遲恭心中喜悅,卻知此刻不是敘話之時,人多眼雜,他還不能優待於她,免得給她帶來麻煩。
他移開目光,衝著珠簾門前的太後問候了一聲,這才有心思環顧殿內。
待看見小俊子屍首還在,且離梨花不多遠。
尉遲恭麵色頓如寒冰:“張德發,將死人留此作甚,莫不是與你作伴?”
嚇到太後,嚇到小賊怎麼辦!
張德發垂首恭敬跪在梨花不遠處。
皇帝來時,張德發正讓人把所有此案相乾的人搜一遍,再帶進寬敞的主殿集中看守,還未來得及抬走小俊子的屍首。
且留屍首在此也有用意,目的是為了震懾所有奴才,先嚇破他們的膽兒,教他們知道死人是很容易的,接下來高壓審問便容易了。
皇帝進門前一刻,他正想叫人搜梨花的身,畢竟是後妃主子,不能像奴才那般直接搜,由他親自出麵,也算給了幾分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