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年努力熄了火,微微點頭,默許了溫如許的決定。
她對傅瑾年投去感激的目光,繼而拉住沈煜之的手,朝旁邊走去。
沈煜之的目光落在自個兒手上,暴戾被溫柔衝淡不少,嘴角勾起一道不易被人覺察的弧度。
可很快,沈煜之臉上的溫柔又冷下來——
她之所以這麼做,不是為了傅瑾年嗎?
兩人走到一棵粗壯的槐樹下,溫如許停下腳步,轉過身,鬆開手。
但這動作使沈煜之更加不高興了。
他由此愈發篤定,溫如許隻是怕他會傷到傅瑾年,所以才哄他來到這邊,目的就是為了穩住他而已。
溫如許注視著他,歎了口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拍攝?還一言不合就打人……沈煜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講理了?”
“碰上有關你的事,我從來就沒法保持理智!我剛剛明明看到,那個傅瑾年都快親到你臉上了,讓我怎麼繼續坐以待斃?”
沈煜之想起這事兒就氣不打一處來——
“就算真的如你所說,你眼裡進了東西,需要把臟東西清理出來,旁邊那麼多跟你同性的工作人員不能幫忙嗎?他分明就是對你不懷好意,想趁著那個機會偷偷親你。”
溫如許注視著沈煜之著急的模樣,情緒複雜——
他給她感覺就像他始終沒有忘記她,還在心裡給她留有一席之地。
可沈煜之做出的事,卻又總是在傷害她,往她心裡捅刀子。
這種給了一個巴掌又給一個甜棗的感覺,讓她感覺折磨極了。
“就算他想親我,又怎麼樣?請問,關沈總你什麼事?你那麼恨我,巴不得早點扶正你的秦小姐,為什麼還要跟我糾纏不休?”溫如許眼中多了幾分冷意,忍不住質問。
比氣憤不解更多的情緒,還是委屈。
他在秦羽麵前逼她跪沈鐸的墓,還派人盯她的梢,狠狠地懲罰她,害她生了病,卻又指責她是矯情,是在演戲。
這樣的男人,一個從離婚證領到手,已經跟她毫無關係的男人,又有什麼資格來插手她的事,乾涉她交友的自由?
而這些委屈,溫如許也懶得再跟沈煜之講,她怕她展露出的脆弱,又會成為他進攻摧殘她的武器。
沈煜之半晌接不上話,眼皮低垂,痛苦又無力地喃喃:“我跟秦羽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溫如許聽清他的話,卻隻是冷笑。
“是不是什麼親密關係,放到現在,對我來說也不重要了,你沒資格再過問我的事,同樣,我也沒資格對你的事指指點點……你就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好不好?”她的語氣裡帶著疲倦。
沈煜之的心一陣抽疼,眉頭微蹙著。
宋晚的話又再次在他腦海裡重複,讓沈煜之忍不住想,是不是真的不再接近溫如許,才是保護她最好的辦法?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正當溫如許要試探著說些什麼,沈煜之卻搶先一步,對她剛才的話做出回應:“好,我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
話完,沈煜之轉身,逐漸消失在溫如許的視野。
目送著沈煜之的背影,溫如許的心和嗓子卻一陣發澀。
明明她一直希望跟沈煜之斷絕關係,最好互不打擾,可真的等來了他的回複,為什麼還是會難過?因為愛嗎?
溫如許忍不住冷嗤。
愛不應該是讓人感覺到充滿歸宿感、甜蜜幸福的嗎?為什麼她的情感卻如此坎坷?為什麼她愛得如此苦澀?
一直默默注意著這邊動向的傅瑾年不急不慢地走來,遞給溫如許一條蠶絲手帕:“天氣熱,擦擦吧,你都出汗了。”
溫如許下意識地想要拒絕。
想到沈煜之那樣誤會她,不聽她的任何解釋還偏執認為她朝三暮四,她便氣憤不已,更像是在跟沈煜之賭氣,彆扭地接過傅瑾年的手帕,擦了擦汗。
沒成想,這一幕恰好被回頭的沈煜之看在眼中,他諷刺地揚了揚嘴角,揚長而去。
午飯過後,溫如許和傅瑾年的團隊回到公司,準備內景的拍攝。
有了上午的經驗,下午的工作進行的相對順利許多,可大家以為今天將會完美收工的時候,卻突然發生了意外。
溫如許朝旁邊走去,卻沒注意到腳下連接設備的線,直接被絆了一跤。
她這一摔,連帶著其他設備跟著帶倒,砸在地上的器材有碎裂的部分,連帶著傷到溫如許。
“溫小姐!”
“快叫救護車!”
大家慌作一團,七嘴八舌地說道。
傅瑾年趕忙將溫如許打橫抱起,快速送往最近的一家醫院治療。
“醫生,她現在怎麼樣了?”傅瑾年著急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