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不敢。諸翁姥、郎君、娘子,今日辛苦大夥為我做個證。”隨他陰陽怪氣的呼喊,百姓聚攏。
王葛把住鄒娘子手腕:“阿姊放心,他敢招搖就不會動蠻。”
司馬韜滿意的環顧周圍,拱手簡述事情經過:“前些天有八個鄉兵犯錯遊街,我便是主使。我一時糊塗做下錯事,我認。郡署另判我給這女郎道錯,因我與她有舊怨,才勞大夥為證,免得過後她不認。”
有百姓想起來了:“對對對,當時走在最前頭的就是他。殺了敵把死人頭帶回襄平領功,半道上,用死人頭嚇唬一趕路的小女娘。”
“就這點錯?”
“遇到膽大的確實不算什麼,但人家小女娘才幾歲。”
眾說紛紜中,司馬韜看向王葛,揚聲致歉:“王女郎,我錯了。”說完鄭重揖禮,抬首。
王葛回禮,然後問:“司馬郎君,我可以走了麼?”
“我能免力役懲罰麼?”
“郎君又犯糊塗,罰令是兵曹下的。有這麼多人證,已經證明我接受歉意,剩下的不歸我管。”
“你……你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個來回的鬥嘴,街上百姓反成為她的人證了?
“鄒阿姊,我們走。”
司馬韜跟在王葛另側走,壓著火氣,語速飛快道:“王女郎,王匠師,你看到了,今天離城那麼多鄉兵,我已經趕不上這撥行軍,一步晚,步步晚,我真的心急如焚。我承認先後兩次都是故意找你麻煩,一次已經挨了打,這次該認的我全認,也丟完臉了,你要討的公道不就是這些麼?再者說,一顆死人頭,還是敵兵的,至於恨到毀我前程?”
邊郡百姓是真愛瞧熱鬨啊,聚攏的圈子始終移動相隨,且他們生怕聽漏掉,跟著走的過程中,上半軀全是斜的。
鄒娘子臉都紅了。
王葛淺笑點頭:“司馬郎君說的是,你我之怨應當兩清。”
“那兵曹那邊?”
“兵曹?怎麼了?”
“修城牆的懲罰啊。”
“忘了司馬郎君還要去修城牆,告辭。”
“告什麼辭!王葛,那是敵人的首級啊,讓你看一眼真成大錯了?那我等在前線跟敵兵拚生拚死的勇夫算什麼?我們就不怕嗎?我們找誰訴苦、找誰論理?”
有人稱讚:“說得好!”
王葛提高聲音:“的確,你說得對。但我們尋常百姓就無所事事麼?讓你們餓著肚子斬敵了麼?讓你們空手跟敵兵廝殺了麼?你們吃的糧,用的兵械,是自己長腿跑到戰場的嗎?”
一老嫗舉臂:“說得好!”
二人眼中都含刀,在空中瞬間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