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眷顧,她求到了。大母立即帶著虎頭去了,孫兒能活,誰不求一求、試一試呢?
那些年過的……真是想想都不知道咋熬過來的。
“阿姊。”虎頭睡的很不安穩,小手軟軟的揮起來,王葛連忙接住,攥在自己掌心裡。
虎頭,暫時的分離,不怕。待我們姊弟再相見時,你一定比現在勇敢。我也是!
清早,王葛背上筐,裡頭是新鋪蓋、兩身新衣裳、新裋褐,還有足衣、手套、頭巾、手巾,連竹壺都是新的。大到被褥、小到手套,上麵的針腳都很密,每次一穿針、一引線,想必都附著大母的掛念,從妹阿菽的關懷。
時間最是留不住,她抑製感傷,跟家人揮手道彆。
走出一裡外,後頭馬蹄疾響。
一騎飛馳而來,是桓真抱著阿弟在馬背上。桓真勒馬,停在丈外。
王荇大聲誦道:“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裡則風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後乃今將圖南。”
桓真揚聲:“王匠工,莫辜負家人厚望、張夫子厚望!鯉已化鵬,需勇往直前!”
“是!桓郎君也一樣!五月時,郎君定能在大武比中奪魁!”王葛轉身,沒再揮手,欣然而行。
原來不知不覺中,阿弟已經成長、快要站到她的前方來保護她了。他為她誦《逍遙遊》,是怕她還在為離彆感傷,特意追來勉勵她。
那她豈能辜負家人的掛念與勉勵?!準匠師,她誌在必得!
四月,布穀鳥啼於房簷,它們也是南山馴養的,並不怕人,從晨起就開始鳴叫,惹得一眾小學童真想拿石子揍它們。
倒是許久未見赤霄了,謝據說這賊鶴還在換羽期,飛不起來,老實的要命。
王葛不厭布穀鳥,還把它們當成準匠師考中的撥浪鼓乾擾,恨不能它們叫的越勤越好。
這個月裡,她除了修訓詁學,其餘時間全用在匠技的自我進階上,每晚隻睡兩個半時辰。她還格外注意生活中所遇、所用的器物,在腦海中思考如何改造器物。她發明了切豆腐的竹器,很受庖廚歡迎,此竹器一摁下去,方正寸距的豆腐塊一下就切出來了。
隻是時間真的緊啊!
四月底,她去縣邑考試的過所竹牌拿到手。
考試地點:縣邑之南,就在城牆外不遠的空地,按入城大道的中軸線平分,東側的空地為鐵匠大類、木匠大類巧絕技能“準匠師”的考場,西側空地為“鄉兵大比”考場。
幾類考試的開考時間均為五月十五。
這麼說,她有可能遇到桓亭長?
五月初五,王葛跟隨謝氏踱衣縣戶籍的所有匠工考生,一同提前下山,坐船到達津渡後,步行去考場。
赤霄重披羽衣,翔於天際,唳聲嘹亮。王葛不管它是否能瞧見,朝它揮手。
準匠師考,終於要開始了!此次考試,方能稱得上匠師大道的起跑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