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之路,三人又拐上“壽石坡”揀羊糞,賈三羊鬱悶的告訴王葛:“葛阿姊昨天送我的草帽,叫我阿母拿走了。”
“彆撅嘴了,我再編一個給你。”
“真的?”
王葛點下頭。
賈三羊立馬從背筐中取出鐮刀:“你用這個割草,葛阿姊,你家沒鐮刀嗎?你看你的手……不疼嗎?”
王葛的臉有多俊俏,手就有多粗礪,上麵布滿深舊傷口,虎口、指節均有繭子。“有鐮刀,家裡人種地都不夠使。等我賺了錢,再多買把鐮刀。”
“賺錢?阿姊沒出過村吧,知道錢有多難賺嗎?”
“你去過鄉上?”
賈三羊得意道:“我還去過縣裡咧!”
“那縣裡做買賣的,是拿東西換東西,還是拿錢買東西?”
“都有。我看那些貨郎,錢、糧、帛布都收。”
“三羊,你知道縣裡的匠人有考試這回事麼?可以考匠人等級!”
“嗯……我大兄好像提到過這事兒。呀,你手流血了!”
“沒事兒。”
王荇眼睛紅紅的,給她吹手,問:“疼麼?”
“不疼。當生出繭子後啊,割的傷口已經不疼了。”她笑吟吟的割掉一片裙角,包住手掌。繼續給賈三羊編草帽,她再問:“要不要我編兩個,也給你阿父一個?”
“好呀好呀!”
一旁的王荇垂低眼皮,血已經滲透布了,怎可能不疼?隻不過阿姊知道,跟彆人說疼也沒用。阿姊偷薅羊毛,是想給大父母做棉鞋,所以不得不討好賈三羊。
晚食過後,王葛姊弟趁院裡無人,抱著兩副木牘來到大父母的屋。
“大父,我們今天得了寶貝!”
王翁發現孫兒的眼神比從前任何時候都亮,歡喜的攬他過來,問:“虎頭得了啥好東西?”
王葛沒想和二老打啞謎,把木牘的捆繩解開,四片木牘在席上一擺,驚得大父母瞠目結舌!
“這是……簡牘?哪來的?”王翁在衣上搓搓手,才去觸碰木牘,賈嫗竟是連碰都沒敢碰。可見簡牘這等要物,普通百姓也知其珍貴!
王荇立即規矩跽坐,由王葛將壽石坡、河灘兩次偶遇貴人的事,詳細講述了一遍。
“咱虎頭有造化呀!”賈嫗雙手合十拜天。
王翁與有榮焉道:“那也得他姊弟倆懂事,才能對貴人的眼!”緊接著又可惜道,“貴人們就是不知道過日子,你們看這木片片上,還空著好些地方,以後虎頭可不興這樣浪費!”
“是!”王荇也這樣覺得。
其實彆看王葛兩世為人,也覺得大父說的有道理。
“大父,”她問道:“那位貴人說的匠人考試的事,大父覺得我能試試麼?”
“為啥不能?正好,咱家有些存糧該賣了,彆等鄉吏了,咱自己去鄉裡打聽,打聽不著,就去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