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使大人,這幾味藥材,為何征了這麼多?赤芍、玄參這些藥,不算珍稀,如果需要大量使用的話,可以去民間采買,“征收”的話,會給下麵的人不好的信號的……”
院使大人本是仙風道骨的模樣,如今卻為難的絞著手指頭,一副“我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的樣子。
正整理醫案的一個年輕醫士,遙遙看著,好似關與君在詰問為難院使似的,便不忿的上前回稟:
“小關公公,您說的很對,可是您有沒有想過,就是民間對這些涼血解毒的藥材先行漲價的?……”
“所有涼血解毒的藥材都漲價了?”關與君正色起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難道有大疫?……
院使出來打著圓場:“倒也不是,隻有治痔瘡的那幾味瘋漲了……”
“痔瘡?!——”這下神色莫名的人倒成了關與君,“宮裡如此大幅征收,也是因為“治痔瘡”是剛需嗎?”
不止院使和醫士,本來忙忙碌碌的太醫院,搗藥的、抓藥的、伏案的……都心有一致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關與君。
關與君還莫名其妙呢,“你們都看我做什……麼。”
這句話說到最後,已然不是疑問句了。
她想起了這幾日喝的那“提神”的藥飲,不就是因為喝起來感覺像冰美式嗎?——
而且小魚那個蠢蛋,居然還總是變著法給她喝各種各樣的祛痔湯?!那豈不是所有人,甚至民間都在瘋傳,她關與君是個“有痔青年”?……
關與君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若非她還坐在椅子上,定要摔個趔趄——
是哪個殺千刀的,一開始造謠她有痔瘡、給她端祛痔湯的啊!那才是一切罪惡的根源啊啊啊啊啊啊!!!——
院使大人看著關與君緊緊攥住扶手咬牙切齒的模樣,十分不忍心對他說出“小關公公你喝的藥中還有外敷的”、“現在民間都在盛傳您得痔瘡的根源是皇帝陛下”這些殘酷的事實。
他隻能隱晦地規勸著:“小關公公,湯藥再好喝,卻也“是藥三分毒”,您要“保重身體”啊……”
一直遠遠坐在角落留著山羊胡的產科大夫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小關公公實慘,有痔的是皇上,可是鍋都讓小關公公背了不說,還被潑了各種臟水……
天子近臣不好做啊!……
關與君已經聽不到院使說話了,她喝了這麼久“涼血”的藥,她的大姨媽究竟要怎麼辦啊!?……
她的眼中燒起了熊熊的小火苗,究竟是哪個挨千刀的傳她得痔瘡的事了?千萬不要讓她知道是誰……
***
馬大人跪在乾清宮的青磚地麵上,任由自己的汗水一滴一滴落在青磚上發出頗為清晰的滴水之音,卻不敢抬手拭去;
他周身發冷,控製不住地打著冷顫。
原因無他,下朝的時候,他不是被請來的或者留下的,而是直接被錦衣衛夾過來的;說夾還是好聽的,到了後半程,直接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