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祖師爺湯(2 / 2)

張杌尋有點懵,什麼情況?這貨有皮膚病?這會兒間歇性發作了?那也不對啊,誰家皮膚病會掉這麼嚴重的皮,肉都要掉沒了,就算是最嚴重的魚鱗病,也不至於是這種情況吧。

潸馬重山雙眼緊緊閉著,渾身好像非常瘙癢難耐,因為身上還捆著繩子,隻能不停的在地上扭動,這樣一來他身上的皮就掉得更多了,尤其是兩條胳膊上,宛如撒了一大罐子發黴變質了的燕麥片。

“不對不對,這肯定不是皮膚病。”張杌尋皺眉,忽然臉色一變,急忙撩起自己的袖子查看,

“壞了,這裡麵的黑塵有毒。”然而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胳膊上並沒有什麼異樣,小哥也卷起袖子,同樣乾乾淨淨。

奇了怪了,這蛾子的毒難道還會看人下菜碟不成?馬重山還在地上像條蟲子一樣扭來扭去,邊扭還邊聳著鼻子嗅空氣,完全就沒有自我意識的樣子,並且他扭動的方向是朝著階梯往下。

張杌尋兩人對視一眼,決定跟著他繼續往下走。又接連轉了幾個彎,這裡的黑色繭殼已經比籃球還要大上一圈兒了,沉甸甸的掛在那裡,表麵長滿了不規則的小疙瘩,讓人感覺非常不舒服。

潸往下的通道也越發狹窄,通道的內壁完全是被那些黑疙瘩們團包漿了,擠擠攘攘的擁在一起。

張杌尋和小哥隻能在垂掛下來的疙瘩柱子之間小心穿梭,也幸好這些繭殼表麵是乾燥的,要是上麵糊滿了黏液,那心裡不得膈應死。

反倒是蟲子一樣的馬重山貼著地麵扭的非常快,姿勢雖然古怪,但動作很流暢,仿佛他已經在這條通道裡爬行過許多次。

前方蠕動的馬重山終於在階梯的儘頭停了下來,那裡有一道鐵門,鐵門上壁畫的圖案非常模糊,各種雜亂的顏色好似小孩塗鴉一樣胡亂摸上去,乍看上去像一隻灰撲撲的大撲棱蛾子。

但是湊近仔細看才發現,那是上百隻碩大的麵目猙獰的骷髏臉,非常細密緊湊的貼在一起,擠擠攘攘,塞滿了鐵門,看得人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盯著那些雜糅的色斑看的時間久了,還會讓人產生有一種眩暈感,眼睛不自覺就開始犯困。

馬重山爬到鐵門前,聳動著鼻子貼著地麵嗅來嗅去,呼出來的氣撲騰撲騰的,地上的蟲灰都被他吸到了臉上。

潸張杌尋兩人停下腳步,互相對視一眼,正要上前把馬重山挪走開門,原本還貼著地麵的馬重山卻突然暴起,開始用腦袋撞門。

哐哐哐,撞得非常狠,一點都沒有留餘地,馬重山的腦袋很快破開,血流了出來,像是被血液刺激到,馬重山的腦袋磕得更凶了。

張杌尋嚇了一跳,急忙上前製止他,想把他拽走,誰料剛湊近兩步,那扇鐵門表麵突然動了起來。

奚奚索索,鐵門上的所有鬼臉都開始變化形狀,仿佛從冬眠中蘇醒了過來,各種驚恐、怨毒、嬉笑、怒罵的黑色扭曲鬼臉轟然炸開,仿佛有無數惡鬼攜著灰蒙蒙的怨氣一齊向著張杌尋湧過來。

“我靠,小哥快跑!”張杌尋臉色大變,拽住馬重山的一條腿,拖著他就急速往來路退去。

他和小哥兩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低頭猛跑,沿路的繭殼劈裡啪啦全被撞碎掉落在地上。

潸無數嗡嗡嗡的振翅聲向著兩人席卷而來,狹窄通道內的空氣在這一瞬間仿佛全被抽離了。

他們好似一腳踏進了地獄,在惡鬼縱橫的黃泉上奔跑,各種紛亂而尖銳的雜音宛如尋仇的怨鬼在哀嚎,手裡的風燈外麵的罩子都被這聲音震碎了。

一片灰黑的視線中,張杌尋踩著階梯不停往前奔跑,他感覺自己手裡拖著的東西變得越來越沉,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後麵扯住了馬重山。

張杌尋抽出掛在腰間的獵刀就朝後麵劈砍過去,刀刃卻一下陷進了什麼軟綿綿的黏糊糊的橡皮泥一樣的東西裡,有好幾條毛索索的東西順著包裹住的獵刀一下就爬到了他的胳膊上。

然而還不等張杌尋抽手,那種毛骨悚然的觸感突然如潮水般褪去。手背隱隱作痛,張杌尋收回手定睛一看,握刀的左手上竟然有了兩排細血口子,每個血洞洞都有筷子頭那般大小,咬痕非常細密,那一塊子的肉皮都險些被削去。

傷口流出來的血液已經開始凝固,不過幸好血跡顏色是正常的,就算有毒,毒性應該也不強。

潸耳朵刹那間放空,所有嘈雜的聲音在這一刻全部消失,另一隻手拽著的馬重山也在方才不見了蹤影。

眼前的漆黑通道仿佛變成了某種邪獸的管狀巨口,在靜悄悄的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張杌尋急忙看向周圍,媽的,小哥呢?小哥上哪兒去了,剛才不還在他前麵跑著嗎?

猛然回憶起,方才自己的被什麼東西纏上的時候,身邊似乎掠過去了一個影子,張杌尋立即折身往鐵門的方向跑去。

小哥一準是發現了什麼,直接追著那團軟趴趴的東西跑回去了。等張杌尋趕到的時候,那扇鐵門已經大開,原本門上趴著的骷髏頭全部不見了。

門內是漆黑一片的通道,張杌尋貼肘握著獵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步一步走進門內。

潸這段通道並不長,四周的牆壁上掛的不再是黑色的巨大繭殼,而是無數淡黃色的毛絲,好像一下進入了蜘蛛精的盤絲洞,哦不對,眼下這應該是個背上長著鬼頭的撲棱蛾子洞。

毛絲從上到下覆滿了整個通道,好像拍打得非常鬆軟的棉絮一樣,摸上去非常綿軟,中間已經破開了一道豁口,張杌尋在角落裡看到了小哥留下的破風燈。

一手撥開毛絲,張杌尋弓著腰鑽進洞裡,他感覺自己已經走出了數十米遠,前方的細絲卻仿佛無窮無儘。

鼻尖充斥著一股腥甜帶澀的氣息,非常古怪,似乎隱隱還有點子熟悉。

很像胖子以前閒得蛋疼時,突發奇想給張杌尋和小哥兩人琢磨出來的。

一種將豬血羊血和蛋白粉混在一起,又加了點草藥,最後架到石藥鍋子裡熬製二十四小時弄成的——

“分分鐘送你去見祖師爺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