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白燈葬禮(1 / 2)

“當你的意識脫離肉體,你的靈魂就會進入世界的另一維度層麵,在那裡,你便可以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用審視的角度觀察這個世界。”

“我看到了過程,所有環繞在我周圍人的生命過程。”

“你可以理解為,拍電影,提前寫好劇本,所有人都在按照這個劇本的流程走,我們的人生就是被禁錮在這樣的一個劇本裡。”

“一開始我不太相信,以為那是自己瀕死前產生的幻覺。”

“但是後來我發現,獻祭中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

“我曾經多次試圖改變這個過程,按理說,依據蝴蝶效應,哪怕我撥動一點點,將這個軌跡打亂,蝴蝶翅膀都會讓那個後續的一係列事情發生改變。”

“但事實並沒有這麼簡單。”張杌尋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沒有用,我發現沒有用。”

“每當我將某一個情節點撥亂,在後續的發展中,就會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其中操控著這一切,原本被我擾亂的點在不知不覺間又會回到原來的軌道上,我把這種力量暫時稱呼為‘它"。”

“在我的推測中,這個‘它",和陳文錦說的‘它"有很多相似點,而且,‘它"或許和雪山上的那扇青銅門有關。”

“從雲頂天宮出來,我一直在試圖找到監視我的這種力量,後來在蛇沼,我抓住了一個疑似‘它"的傀儡的存在,但那個傀儡很弱小,他隻是一個監視器,真正背後操控這些的‘它"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過麵。”

“結合在蛇沼陳文錦說的話,以及我後來查到的一些事情,我推測出,‘它"操控的最大的一個傀儡,是一方隱藏的很深的勢力,這個勢力的手下遍布全國各地,現在的九門已經被這種力量完全滲透了。”

“那是隱藏在九門之後的第十家,當初最大的那次盜墓活動,海底墓的考古隊出事,阿寧的死,陳文錦他們最終成為實驗的失敗品,這一係列事情背後都有他們的手腳。”

“當年的送葬並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他們隻是想通過送葬,找到張家古樓的秘密。”

“一直以來用霍玲的消息脅迫霍仙姑的也是這股勢力,霍仙姑在知曉小哥的身份後找我們合作也早在我的預料之中。”

“我想知道一切的結局,所以從蛇沼出來後消失的那半個月裡,我又去了一次秦嶺,打算再獻祭一次,如我所願,我知道了結局,不過結局很不好。”

“本就日漸衰落的九門,會因為這個結局加速消亡,這也是‘它"阻止我撥動軌跡的其中一個原因。”

“為了改變那個結局,我需要借助‘它"的力量,我能感覺到霍家人的隊伍裡已經混入了這種力量,但是我無法確定究竟是哪一個人,又或者是一群人。”

“所以我提前留下了這兩段錄像,如果計劃順利的話我或許會全身而退,倘若不順利,那麼我將會為我的行為付出代價。”

“我猜不到我最終的結局是什麼,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

“倘若我最後真的死在了張家古樓,這種結局其實也不是很讓人難以接受,畢竟古樓注定是我的歸宿嘛。”

張杌尋釋然一笑,最後透過鏡頭,看的正好是小哥所站的位置,“張起靈,等你回來,如果能找到我的遺骸,就幫我弄個手塚,挑個好一點兒的地方掛上去吧。”

“呐,盒子我都提前準備好了。”張杌尋晃了晃手裡的白木雕花盒子,給裡麵墊上了一層白絨布,然後從抽屜裡拿出厚厚一疊信紙,裝進盒子裡放好。

“這裡還有一些線索和後續的計劃,我都用加密文字寫在了信紙上,不過吳邪你肯定能解開。”

“還有,胖子和潘子各自結婚的隨禮我都提前準備好了,就在我屋子的保險櫃裡,裡麵還有一些我的股份財產,都裝在文件袋裡了,你們到時候隻需要按照我的遺囑分配,簽個字就好了。”

“最後……給我辦一場葬禮吧,就在這山上,多掛些紙燈,要白色的,就當是……最後的告彆。”

“以前從沒有留過遺言這種東西,流程有些生疏,見諒見諒。”張杌尋歎息似的笑了一聲,“永彆太難聽,就說再見吧。”

“小哥,天真,胖子——”

“再見了——”

錄像播放結束,屏幕漸漸陷入黑暗。

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都已經難受到了極點。

胖子蹲在地上,蒙著臉哭嚎出聲。

聽著胖子嚎啕大哭的聲音,吳小邪感覺自己有些站不住了,他覺得自己所處的這片空間整個都在旋轉,久違的眩暈感襲來,這幾天刻意壓抑的悲傷也如決堤一般一擁而上,他的手開始不受控製的發起抖來。

不知是不是難過到了極點,他發現自己居然哭不出來了。

“怎麼會這樣……”吳小邪腿一軟,不受控製的後退,有人在後麵扶了他一把,他緩緩轉過頭,呆滯的眼神才有了聚焦,“小哥,木魚死了,木魚他真的死了……”

小哥靜靜的看著他,吳小邪從他漆黑的瞳孔裡看不到任何情緒。

“張起靈!木魚他死了!”吳小邪控製不住的大喊出聲,“你聽到了嗎?他死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小哥卻鬆開了扶他的手,轉身出了帳篷,他行走的速度很快,像陣風一樣,轉眼就不見了身影。

撲通一聲,吳小邪再也堅持不住的坐在地上,背靠著桌腿,緊緊抱住自己的腦袋。

解雨臣在一邊,默默的看著陷入崩潰的兩人,他能理解他們的情緒,但他無法做到感同身受,在這種情況下,任何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

他轉身出了帳篷,望了一眼小哥離開的方向,低聲囑咐手下守好這裡,自己去處理彆的事情。

小哥漫無目的的走著,他不知道自己要去那裡,他隻是不想呆在那個壓抑到窒息的空間裡。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後山,那裡有一顆樹,老鬆樹。

樹底下還擺著三隻草葉編成的墊子,大雨竟然沒將它們衝走,許是龐大的樹冠護住了它們吧。

有兩隻獵戶家的狗子顛顛的跑了過來,圍著小哥的腿轉了一圈,見小哥不理它們,便自己跑到樹下,把那三隻潮濕的草團墊子都叼到了太陽能曬到的地方,然後愜意的趴在邊上呼呼大睡。

小哥靜靜的看了好長時間,才抬頭去看上方的樹冠,卻發現方才草團墊子上空的枝椏上,原本掛著的紅繩小牌隻剩下了三個。

另外一隻呢?

他有些著急,立即爬到了樹上,仔細去找。

一直找到天快黑,夕陽垂在兩山之間,餘暉斜斜的照過來,鬆樹的大半樹冠都浸在暖黃的光暈裡,光線穿過樹梢間針葉的空隙,透過晚霧,落在地上,團成一個又一個金色的小小斑點,細風一吹,光斑俏皮的跳起舞來。

遠遠望去,整棵樹宛若籠在了一片佛光之中。

吳小邪兩人找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小哥的身影坐在那片霧蒙蒙的佛暈中,光是從反麵照過來的,他們看不清小哥臉上的神情。

兩人走到樹冠底下,踩在乾枯針葉上的沙沙聲將小哥驚醒了。

看到樹下的兩人,小哥沉默著,手裡緊緊攥著什麼,緩緩在樹枝上站起身,伸手將掛在上麵的另外三個紅繩小牌取了下來。

吳小邪兩人還沒回過神來,小哥就已經站在了他們麵前。

互相沉默了許久,小哥忽然將一隻小牌遞到吳小邪麵前。

吳小邪接過來,看到上麵刻著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