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些陶罐還在不停發出讓人心驚膽顫的聲音,但都是虛驚一場,看小花這麼順利,吳小邪也漸漸安下心來,繼續放著手裡的繩子,待會兒他得用這個爬過去。
聽著回蕩在石室裡的粗重喘氣聲,吳小邪忍不住衝裡麵叫道:“慢慢來,咱們不急於一時,也沒人和你爭,累了就歇歇。”
很快,斷斷續續的沉重喘息聲裡,解雨臣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沒好氣道:“站著說話腰不疼,***讓我在這種地方歇?是嫌我死的不夠快呢。”
吳小邪聽他說這話忒不吉利,忙呸呸呸了幾聲,“你可彆瞎說,萬一閻王爺覺得盛情難卻,提前給你勾了生死簿可就糟了。”
解雨臣笑了一下,語氣平靜道:“這不是個技術活,隻要不出意外,我躺著不太將注意力集中在背部,就能過去,怕就怕在有原本的陶罐已經裂了,被我這一壓直接碎開,這種事完全靠運氣,我快一點慢一點,結局都是一樣。”
“既然結局都一樣,那我寧願省去等待的過程。”
解雨臣的聲音聽起來太過於平靜,吳小邪忽然想到自己在以前也有過很多類似的念頭,他一下就感覺到自己和小花
的內心確實很相似,很多無厘頭的念頭,在他們這種人理解起來就覺得很正常。
但比起小花孤身一人來說,自己的人生經曆要好上很多。
“咱倆現在遠隔天邊,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你總不會希望我給你念經祈禱吧。”吳小邪道。
解雨臣緩緩道:“等我真的出事了你再念吧,現在你可以唱個小曲,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幫我緩解緊張。”
此情此景下,這個笑話是一點也不好笑,吳小邪覺得心裡有些壓抑,故作鎮定道:“你努力努力,等出來了,我帶你去聽胖子唱的黃梅戲,你倆可以就這方麵好好交流一下。”
解雨臣哼笑了一聲,隔了段時間,聲音才從裡麵傳出來,“我覺得你在驢我,那胖子一看就不是唱黃梅戲的料子,我怕到時候忍不住揍他。”
想到胖子那破鑼嗓子,吳小邪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緊接著就聽見解雨臣說,“等下要是真碎了,你就丟了繩子抓緊跑路,能跑多快跑多快,彆管我,小爺不會怪你的。”
吳小邪聽著這話怎麼這麼不對勁,心裡一緊,“你胡說什麼呢?你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
沉重的喘息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
解雨臣含糊應了一聲,注意力全放在左耳下的一個罐子上。
剛才移動的一瞬間,在重重細碎的聲音裡,他明顯聽到了一聲碎片之間摩擦的哢嚓聲。
很不幸,這裡有個破罐子。
他不知道那個口子破了有多大,被他這一壓,裡麵的東西會不會鑽出來。
吳小邪沒聽見他的回答,再加上他剛才的那句話,心裡越發覺得不妙,“小花,你怎麼了?”
還是沒有回應,吳小邪心裡越發焦急,“小花,是不是罐子碎了?”
解雨臣悶悶的嗯了一聲,“你快跑吧,蟲子要出來了。”
吳小邪心裡猛地咯噔一下,他不覺得小花會拿這麼嚴肅的事情開玩笑。
難道罐子真的破了,怎麼辦怎麼辦?
吳小邪急的團團轉,恨不得揍空氣一拳,心想這下小花怕是在劫難逃了,三叔當年和解連環之間發生的糾葛,在吳解兩家的小輩身上也要上演了。
他會不會背上“解家收割機”的稱號?
不對,重點不是這個,小花要是死了,他也很快就要跟著一起無了。
忽然想到什麼,他壓抑著聲音問,“罐子碎徹底了嗎?”
解雨臣沒有聽到外麵有人跑走的動靜,滿心無奈,但還是回答道:“沒有,應該就是裂了一條縫。”
吳小邪趕緊道:“那你彆動,記住,千萬彆動,假裝你是一具屍體,你身上有木魚的血,他的血防屍蟞王,你隻要不動,屍鱉王就算出來了也會繞著你走。”
他記的很清楚,當初在九頭蛇柏樹底下,那隻從血屍腦袋裡飛出來的紅色小屍鱉王本來是要攻擊大奎的,但是被木魚一把抓住了。
屍蟞王身上有劇毒,在魔鬼城沉船邊上,阿寧的手下就因為不知情碰到,不到兩秒就喪了命,全身變得赤紅。
但當時木魚抓住那隻屍蟞王後就立即跑進了山洞裡,小哥也緊跟著追了上去。
雖然他不知道兩人最後究竟是怎麼處理那隻屍鱉王的,但毋庸置疑的是,木魚的血的確對屍鱉王有效,不然他早中毒了。
解雨臣聽到吳小邪的話,雖然不報什麼希望,但還是照他說的停住沒有輕舉妄動。
過了幾秒,他忽然感覺自己防毒麵具的透明眼罩上落了一個影子,呼吸瞬間頓住,他直直的盯著那團還不到指甲蓋大的小蟲子。
那團小影子在眼罩上來來回回的爬動,
帶著小毛鉤的腿腿和眼罩接觸時發出細微的哢嚓聲,觸角一抖一抖的,似乎是在確認什麼。
過了許久,就在解雨臣感覺自己快要憋不住氣的時候,那小影子忽然嗡嗡嗡的扇著翅膀飛離了。
解雨臣輕輕緩了口氣,但並沒有掉以輕心,果然,沒過幾秒,那團影子又冒了頭,觸角顫動著,忽然整隻蟲子轉向裂縫外麵,然後撲扇著翅膀徑直飛走了。
解雨臣心裡猛地一跳,急忙提醒吳小邪,“有隻蟲子往你那邊飛過去了,要小心。”
“知道了。”吳小邪回了一句,後背緊貼著牆根,眼睛死死盯著眼前打開蓋子的麒麟血,以及盤旋在邊上的幾隻紅的滴血的屍蟞王。
要死,他這邊更多。
這會兒特娘的又飛來了一隻。
索性屍蟞王對他的興趣不大,繞著他飛了一圈兒就被木魚的血吸引走了。
時間過了好久,久到已經蹭著陶罐又往前爬了十幾米的解雨臣都懷疑他在外麵是不是已經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