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盤正上方的洞頂上原本就有一隻石鉤,兩人把那豬倒吊了上去。
洞頂本就不高,往那兒一掛,豬頭離鐵盤特彆近,可以直接開動。
看著那隻豬迷迷沉沉的翻著眼睛,吳小邪握著短刀的手舉起又放下,把刀往解雨臣手裡遞,“太血腥了,我還是個孩子,下不去手,要不你來。”
解雨臣不接,笑眯眯的後退了一步,“還是你比較合適,這刀很鋒利,往脖子上隨便抹一下,血就出來了。”
豬被掛上去之後,麻藥的藥性也逐漸過了,看到邊上站著兩個磨刀霍霍的家夥,立馬嚇得嚎叫起來,聲音尖銳刺耳,不停掙紮。
解雨臣在後麵推了吳小邪一下,調笑道:“速戰速決吧,小三爺。”
吳小邪大怒,“你這麼有經驗,你怎麼不來?”
解雨臣溫柔一笑,“我動起手來一般是不會讓對方流血的,不習慣。”
吳小邪一看這家夥不容置疑的表情,就知道讓這小子動手是沒可能了。
那頭豬叫的跟殺豬似的,吳小邪在它粗粗的脖子上比劃了兩下,有點崩潰,心說要是胖子在這裡就好了,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下手殺他的同類。
不過胖子那麼喜歡紅燒肉,應該不會介意吧。
僵持了片刻,吳小邪還是下不去手,問,“你下麵的那幾個夥計裡,有沒有會殺豬的?”
解雨臣嫌棄的嘖了一聲,“你怎麼就這點出息。”
吳小邪理直氣壯道:“堂堂解家小九爺,道兒上響當當的人
物,居然連隻豬都不敢殺,你也沒資格說我。”
解雨臣奇怪的看他一眼,笑著搖搖頭,出去通知下麵的夥計了。
留吳小邪在洞裡和那隻可憐的豬麵對麵。
下麵的人一聽要求,先前趕豬的那個夥計自告奮勇被吊了上來。
夥計是個狠人,二話不說就砍了個酒瓶,削掉瓶底後又給瓶口砍了個很鋒利的斜角,找準位置一捅,殷紅的血一下就順著瓶子流到了祭盤上,無數的血痕開始在花紋上快速爬行。
那豬嚎叫了幾分鐘,隨著血液流失,它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掙紮了,奄奄一息的閉上眼睛。
祭盤上的花紋裡全部流滿血後,又過了三四分鐘,原本轉動的鐵盤忽然卡住,下方傳來一連串“哢嚓哢嚓”的鐵鏈摩擦拖拽的聲音。
緊接著,幾聲悶響之後,摩擦聲開始在山洞四壁出現。
吳小邪他們握著刀警惕的望向周圍,以防突發什麼變故,忽然三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驚愕。
三個方向的洞壁上,原本放滿竹簡的凹坑裡忽然起了異動,所有的竹簡都被從裡麵頂了出來,露出一個個很奇怪的凸起,將洞壁填充成完整的牆。
凸出洞壁的東西,看上去像是什麼浮雕的一部分。
吳小邪立馬拿出照片做對比,仔細辨認,發現眼前的浮雕模塊和照片上的細節有很多相似之處,但很顯然,眼前的浮雕刻畫較之更為精細,隻不過石壁上關鍵的部分被人為敲掉了。….
很顯然,眼前這個鐵盤就是驅動三麵牆壁顯現浮雕的機關。
而照片上的三個孔洞,按照順序,似乎代表的就是他身後的洞口。
再仔細將染血的鐵盤和照片做對比,吳小邪一下就發現了上麵的問題。
鐵盤上最大的兩條花紋的交彙處,有一個十字交彙的凸起,但這個凸起的位置和照片上的有所不同。
他急忙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解雨臣。
解雨臣一聽就皺起眉頭,“看來廣西那邊傳來的照片是一張說明書,它在示意我們如何進行下一步操作,如果將那個凸起看做指針,將鐵盤推轉到與照片上想同的位置,很可能會觸發下一道機關。”
吳小邪點點頭,“但我們剛才已經啟動過一次機關,而鐵盤可以轉動,那麼即使沒有這張照片,胡亂推動鐵盤也很容易能推斷出照片中的位置,如果這是什麼秘密提示的話,也太容易被試出來了,沒有實際意義。”
解雨臣很認同他的看法,“密碼之所以叫密碼,就是因為它足夠複雜,不管這鐵盤是什麼東西,如果它和四周的浮雕組合,那麼它試驗的可能性隻有可憐的四種,是個人都能試出來。”
“聽過收縮法則嗎?”見吳小邪搖頭,解雨臣便耐心解釋道,“當你可選擇的東西不夠多時,想要確保一樣東西的可效性,便會減少你選擇的次數。”
“比如拆炸彈。”解雨臣舉了個例子,“當你的眼前隻有紅黃綠三種顏色的引線,那麼你可能最多隻能剪一次,因為一旦剪錯就會發生爆炸。”
吳小邪聽完,看了看周圍的四麵牆,又看看鐵盤,猛地抽了一口涼氣,“你是說,我們接下來倘若想要轉動這個鐵盤,就很可能隻有一次機會!”
他忽然想到曾經九門在這裡損失慘重,很可能就是他們試錯了,從而觸發了讓人難以想象的必殺機關。
危險的不是外麵那些會被人血吸引的頭發,也不是陶罐裡麵的屍鱉王群,而是另一層在見多識廣的老九門人眼裡也難以理解的東西。
畢竟當初他們的隊伍無比龐大,人力物力樣樣不缺,完全可以用火燒掉這些頭發,或者用特殊技巧在不驚動屍鱉王的情況下把這些陶罐兒全部轉移出去,隻要
時間充足。
而很顯然,像小花這樣擁有飛簷走壁功夫,是九門人生存的基本技能,所以外麵的那些東西在他們看來是沒必要去理會的,他們壓根就沒有將其放在眼裡。
解雨臣語氣沉重,“一旦我們轉錯,機關啟動,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們無法預知,這裡已經發生過不止一次慘案,在沒有十足的把握和準備之前,我們沒有輕易試錯的資格。”
吳小邪看著眼前神色冷凝,仿佛突然變了一個人的解雨臣,有點發愣,“你經常以這樣縝密的口吻解決問題嗎?”
“這是解家人做事的準則,嚴謹是從小刻在骨子裡的家教。”解雨臣神色淡淡的看著滿是鮮血的鐵盤。
吳小邪忽然想到,以前小時候爺爺講過,老九門裡的解九爺,是他們那群人裡心思最縝密的一個,仿佛能對未來的事提早一步看透,行事作風完全滴水不漏,謹慎的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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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