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無際的沙漠,放眼萬不見半點綠茵。一條身影,被烈日灼燒的如裂開的枯枝,隨時都有可能燃燒起來。連日的脫水與饑餓,讓他產生了一些輕微的錯覺。此刻,他正對著眼前的那把劍自言自語的道:“她.........”話還未曾脫口,他的心突然絞痛了起來,他輕握著劍柄,把劍緩緩的插進沙土中,自己則躺在那黃沙上,任憑那眼角的淚痕滑去。回憶似劍,每一秒都在朝著他的心尖無情的刺著。..........狂風嘯過,裹挾起陣陣沙塵。視線拉近,一柄寒光刺眼的劍被傾斜的插在沙土之中。劍長三尺,寬三指,劍柄係了兩條飄紅。細看之下除了劍的刃口較為鋒利之外,似乎與普通的劍並無兩樣。“為什?”他似輕吟的問了一下劍。“唉!.........”似乎劍無奈的輕歎了一聲!“”他突然冷笑道:“你這冷冰冰的爛鐵又怎懂?。”沙土被風嘯帶起,順帶著劍柄輕微的抖了一下,隻見劍仰頭而起嘲諷道:“我不懂嗎?”“你懂嗎?”“或許吧!我是不懂。”劍的聲音有些低沉,似又無奈的道:黃沙肆掠,火球依舊高掛在空中炙烤著這一片沙土。“我是不懂,但是你現在就像一攤爛泥。”劍又說話了,這次他的語調中帶著一抹譏諷與鄙夷。“啊!”他壓抑的嘶吼大叫了一聲。這叫聲中帶著怨恨與不甘,淒涼與痛苦。無奈,痛苦,悲哀。情傷人,愛無意。十六載歲月情愛綿,一朝變故兩忙然。情關難渡,縱然是李三也不例外。叮鈴!叮鈴!..........駱駝的鈴鐺從遠處傳來,由遠到近。七八匹駱駝整齊劃一的在黃沙中奔走。這是一群從關外而來的商隊。“快看,前麵有人。”駱駝商隊中,突然有人指著前方不遠處嚷叫了起來。聞言,那一直埋著頭奔走的眾人紛紛向遠處眺望了去。“這黃沙之中,一年不知道要埋多少人,有什大驚小怪的。”冷淡的語氣從商隊中響起,隻見商隊中走出來一人,三十七八左右,他一襲青衫,麵容偏瘦,一雙眸子陰冷而不耐煩的望著遠出說道:“在這苦海大沙漠中,死個人有什奇怪的。”“賈青你上前去瞧瞧,看那人死了沒有。”商隊最前方,一名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他眉目濃鬱,眼橫鼻寬。一張宛如國字的臉上刻滿了剛毅,他眸子深處掠過一絲戒備,向著叫嚷的青年喊道:“好!”青年聞言,當即應道:那被烈日灼傷的眼皮下射出一抹歡喜,他丟掉手中的駱駝繩索,三步並兩步向著前方跑去。青年伸出兩指,探開些許沙子,壓著沙土中那人的頸部。過了半響!青年麵露喜色,扭頭向著那中年國字臉喊道:“人沒死,應該是脫水暈過去了。”聽聞,中年國字臉雖眉宇微皺,但終究是向青年打了一個救人的手勢。青年瞧著中年國字臉的手勢,嘴角一斜,那嘴皮上的裂紋被撐開。他笑的有些含糊,似乎對於能救下這條生命,他很開心。不論這生命,是人還是牲畜。高陽依舊是那般無情,如野火蠶食著大地,燒儘這黃沙之中的點點生機。一張獸皮,被青年搭建成了簡易的遮陽篷,擋住了天上那無情的太陽。青年從腰畔拿出水袋,一點點濕潤著李三的嘴唇。他的動作雖有些粗糙,但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到了黑夜。不知過了多久,那一直昏迷的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目光呆滯無神,有些茫然的掃視著眼前的一切。天是暗的,如同他那死去的心一樣悲涼且淒楚。“他醒了!”青年憨厚的興奮叫嚷道:風突然吹了起來,帶著青年的聲音向著遠處傳去。索索,索索..........腳步伴隨著黃沙的摩擦聲,向著此處聚攏而來。來人正是那中年國字臉,與那穿著青衫的男子。兩人圍了上來,見著李三那憔悴的臉龐,眸子中那黯然的神傷。那一種孤獨仿佛形成了一個牢籠把自己禁錮在其中,忍受著那其中的孤寂與落寞。“閣下,生命不易,且行且珍惜。”中年國字臉從那對眸子中,能切身感受到眼前的人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悲淒。李三望著眼前的二人,蒼白的臉上看不出悲喜的道:“多謝!”他有許多話想講,卻找不到人講。他有很多事想問,卻又不知道問誰。這世間之大,他不知道去那。孤獨,字麵的意義是一個人。而李三現在就深處在自己的內心牢籠中走不出去。“我們是去往邊城的商隊,如閣下不介意的話可一同前往,走出這苦海大沙漠。”中年國字臉見李三那悲憐的神情,當也是不忍心的道:李三似如未聞,依舊是那般怔怔的發著呆。中年國字臉見李三那拒人於千的冷漠感,當下也是不在打擾,拱手一抬便退了出去。夜風呼嘯,連天上的殘月都躲進了雲層。“主家,為何不問清此人身份,便草草提出一同前往之意?”中年國字臉身後那青衫男子聲音有些低沉的道:“老三,你那多疑的毛病何時才會有所改變,世間有奸邪之輩,亦有大惡之人。但奸邪之下有淒苦,大惡之下有冤含。”那被喚作老三的人,麵色變了變,道:“家主大義,老三記住了。”中年國字臉輕點額頭,那張剛毅的臉上神情緊縮的道:巡查一下貨物,今晚便在這兒歇腳。夜空掛滿星辰,如蛛網穿絲橫交點錯。“剛才那兩人是誰?”獸皮帳篷下,李三看著那一旁的青年問道:“你說是家主大人,和三爺嗎?”李三輕輕的點了點額頭沒有說話。“家主是穆家的人,三爺是穆家的武客。”李三道:“那個穆家?”青年道:西南穆家。“門閥士族?”李三眉頭輕撇有些厭惡的說道。青年似乎感受到李三的不悅,當即站了起來,語氣中帶著爭辯的意味,說道:“穆九爺不像其他穆家人那樣。”“哦!他是什樣。”李三嘴角一斜,望著這直笨的青年說道:他現在想講話了,雖然他的嘴角現在是冷嘲的樣式,但眼前的青年是適合講話的人。“我不知道,但穆九爺是好人。”青年似乎無法用話語來表述穆九爺的為人。漆黑下,李三借著月光,看見他額頭上的青筋翻滾胸氣湧動。“他有你好嗎?”李三說道:“他比我好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青年傲氣的說道:似乎他知道一比二大,二比三大的道理。“!天真的愚笨!”李三笑了,這一笑是那的淒楚,是那的悲涼,又是那的滑稽可笑。“你叫什名字?”李三望著青年問道:“賈青。”青年說道:“是你救的我?”李三問道:“不,是穆九爺救了你。我隻是把你從沙子刨了出來。”賈青說道:李三點了點頭,問道:“他讓你刨的我。”“是的!”賈青回道:“那他不讓你刨,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刨我了。”李三問道。“不會,穆九爺肯定會讓我刨你的。”賈青回道:李三看著那青年篤定的模樣,神色微微動容。暗道:“這穆九爺是如何情才,讓的這青年這般折服?”沒有味道的對話,就好比一桌子美味沒放鹽一樣,寡淡的讓人有些遺憾。李三又不想說話了,他又獨自的走入了自我的孤獨中。那雙凹陷的眸子又陷入了空洞的迷茫。他不說話,青年也不說話了。兩人靜默的看著彼此,都是有些不知所謂。夜更深了,黃沙之中除了風吹的更大,人更疲憊之外。似乎這世間並沒有什變化。當第一縷曙光猶如屠夫刺破豬肚白,血紅的烈日又張牙舞爪的跳了出來。駱駝商隊又如同行屍走肉般,在這黃沙之中晃蕩著。行走是孤獨的,疲倦的。尤其是在這沙漠之中行走更是乏味的讓人淒苦。這種行為到符合李三的心境,此刻的他就如同這行走在沙漠之中的駱駝一樣,任憑被牽引的走著。至於是去往那,反正它們也是不知道。半個月的徒行,李三就像啞巴一樣,就連那叫賈青的青年也未曾與其有過半句之語。他走在最末端,如同孤魂野鬼遊蕩,又似汪洋之州漂流。人多了起來,有了煙火的味道。遠處一座若隱若現的城牆,人影晃蕩,炊煙嫋嫋。來來往往的行人如同李三一樣,他們天亮奔走,夜黑而息,他們的一生便是這般在忙忙碌碌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