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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雨生是個不會管生計的,他從小讀書,哪裏知道柴米油鹽這些事。

不過回來前,楊二妮囑咐過他,從家裏辦婚禮,花費不小,讓他給爹娘拿點銀子。

雨生俸祿不高,這次回家成親,皇上還是賞了兩千兩銀子的。

除了在京城置辦房產,拿了一千兩回來。

昨天剛進家沒顧上,今天找了個時間把爹娘和大哥叫到一起,將銀票拿了出來。

他還想叫嫂子過來的,想了想嫂子的身子,就沒開口。

“爹,娘,大哥,”雨生如今已經和過去不一樣了,雖然為人處世還不如那些老油條靈活,但他也在強迫自己儘快融入世俗。

他將銀票拿出來擺桌子上,“這個是皇上賞的,還有一部分我在京城買房子了,這給你們,婚禮沒少花費……這個就給爹娘收著吧。”

田氏沒想到兒子會拿銀子回來。

她打聽過六品官員的俸祿,還不如她這個大酒樓一個月的收入,又是京城那種地方,哪裏夠花。

更沒想到皇上竟然還賞了銀子。

看那麽厚厚一遝銀票,該有一千兩。

田氏沒動,她看了眼趙老二,又看向趙雪窩。

趙雪窩笑道:“娘,雨生給你和爹的。”

田氏哦了一聲,拿起銀票看了眼,又放到了桌子上:“雨生,這銀票你還是收起來吧,你在京城也不容易,爹娘幫不上你,處處都要花銀子,手裏有錢心裏有底,免得遇到事情的時候緊手。”

這是雨生給爹娘的,雨生自然不會收:“娘,讀了這麽多年書,兒子什麽都沒為家裏做過,現在成親花費又多,而且如今我的身份放在這,想要辦的簡單點也不可能,這個銀子還是你們收著,否則兒子心裏過意不去。”

兒子都這麽說了,田氏隻能收起來。

“那娘先收著。”

等兒子走的時候,她塞給二妮好了。

薛彩櫻肚子大起來,走路像企鵝一樣。

如今她的狀態就是困,卻又睡不長,時不時的眯一會兒。

雨生給爹娘銀子的時候,她剛眯了一覺。

醒了沒看見趙雪窩,打算出門找人,就見大玲子端著西瓜過來了。

“彩櫻,吃點西瓜,剛你弟弟出門買的,可甜了。”

她拿了一牙遞給薛彩櫻,又笑:“這個西瓜還沒給別人嚐過,彩櫻先吃完了,我再給他們送去。”

西瓜是沙瓤的,顏色紅豔,看著就甜。

薛彩櫻接過西瓜先嚐了一口,果然很甜。

“大姑母,這西瓜真好。”

薛彩櫻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在奇怪,大姑母帶著兩個孩子住過來都快一個月了,從來沒買過東西,怎麽今天竟然買起了西瓜?

別是有什麽問題吧?

不過也可能是她想多了,怎麽也是親戚,大夏天的買一個西瓜也沒什麽。

薛彩櫻這樣想著,又吃了兩口,就聽大玲子歎了口氣:“唉——”

薛彩櫻充滿奇怪的看過去:“大姑母怎麽了,好端端的歎什麽氣啊?”

大玲子卻笑著說道:“彩櫻啊,你真是個憨厚的。”

薛彩櫻心裏納悶,大姑母這話可不像是誇她:“大姑母過獎了。”

大玲子心裏翻起了白眼,嘴上卻道:“大姑母這可不是誇你。”

西瓜太甜,以至於薛彩櫻都沒什麽心思聽大伯母說話了。

不過還是順著問了一句:“什麽意思?”

大玲子滿是為薛彩櫻打算的態度說道:“也就是你,什麽都不爭什麽都不搶,二嫂子可真是個有福的,攤上你這樣的兒媳婦。”

薛彩櫻笑道:“一家人過日子,有什麽好爭的,有什麽好搶的。”

大玲子無語道:“那是你這麽想,人家楊二妮能這麽想?別忘了她姨母可是你大伯母,那家人什麽心眼子,你還沒領教過?

這楊二妮和雨生回來成親,給楊家的聘禮,三天流水席下來,那銀子和流水似得,你和雪窩兩個得辛辛苦苦乾一年才能攢下吧?”

大玲子說到這裏又給了薛彩櫻一塊西瓜:“說起來你這大酒樓年前才盤過來,我聽說一下就給了人家五百兩銀子,酒樓又養著那麽多夥計,這才七月,算起來不賠錢就不錯了。

如今辦這麽大的婚禮,雨生可是官老爺了,什麽都得用好的,這還怕人看笑話,到時候他拍拍屁股帶著媳婦走了,剩下的虧空還不得你和雪窩兩個堵。”

大玲子說的不錯,薛彩櫻但凡心眼小一點都要順著她的思路跑了。

薛彩櫻前世被繼母賣給老屠戶每天挨打挨罵,受人虐待,今生能嫁到趙家已經很滿意了。

況且田氏把她當成親生女兒,月牙有的她都有,月牙沒有的她也有,自從懷了孕就不讓她乾活了。

公爹對她也挑不出毛病,月牙對她就更沒挑了,去年錢氏過來,田氏假意要趕她走,月牙都急哭了,那眼淚可不是假的。

最重要的,趙雪窩對她真心實意,把她捧在心尖上。

做人不能沒良心,銀子花了還能再賺,感情冷了可就收不回來了。

她和雪窩都年輕,乾個一年半載就能賺回來。

再者爹娘還跟著他們,雨生但凡有點良心,以後發達了也不該忘了他們。

主要是雨生剛當上官,一切還沒穩定,京城水又深,她聽楊二妮講那些都覺得後怕。

那吏部尚書是能惹的嗎?

以後雨生還不知道要經曆什麽呢。

一家人就該互相幫助,哪能處處算計。

“大姑母啊,”薛彩櫻假裝不在意她挑事,和和氣氣的說道,“你說的也沒錯,不過一家人過日子,哪能算的那麽清楚,如今雨生成親是大事,怎麽也得先把這事辦好了再說。”

大玲子覺得自己已經真心實意的為薛彩櫻打算過了,可惜這人不上道。

她不好再說什麽,隻道:“你能想得開就成,我給雪窩他們也送點去。”

大玲子端著西瓜走了,遇到田氏,本來人已經走過去了,又返回去把田氏拉住了,“哎,二嫂子不是我說你,二兒子重要,大兒子就不重要了?彩櫻那麽大個肚子,多難啊!”

田氏皺了皺眉:“彩櫻怎麽了?”

大玲子歎了口氣:“剛才我給彩櫻送西瓜,那孩子正躲在屋裏哭呢。

雖然什麽都沒說,我也知道,你這個做娘的該反思反思了。

那孩子懂事,你也不該委屈了,經過我好一頓逼問,那孩子才說,‘一家人過日子說不清楚,這銀子混在一起更分不清楚了,她和雪窩兩個辛辛苦苦乾了一年,還不夠給雨生辦酒席的。’

這孩子說的都在理,我把人好一頓勸,唉,這一家人過日子可真不容易。”

大玲子搖著頭,歎著氣走了,仿佛真在為二房發愁一般。

田氏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的背影,心裏難免開始思忖起來。

雨生婚禮籌辦的辛苦,又費銀子,可如今雨生是官身,她不辦的像樣點,還不被人笑話。

就這樣,和京城的那些官老爺也沒法比。

這麽想的話,確實很委屈雪窩一家。

可這些都是雪窩同意的,他也不想給弟弟辦寒酸了。

兒媳婦有意見也能理解。

不過她轉念一想,這大玲子又有什麽好心眼兒,兒媳婦就算不高興,也隻會跟雪窩兩個鬨一頓,怎麽可能跟她個外人說。

這麽想著,田氏懷疑大玲子在挑撥事情。

不過還是不放心兒媳婦,到底去薛彩櫻的屋子看了一眼。

薛彩櫻正笑眯眯的吃西瓜,哪有一點難過的樣子,田氏才鬆了口氣。

田氏不停的打量薛彩櫻,薛彩櫻很難不注意到:“娘,你這麽看著我乾什麽?”

想起大玲子剛從這屋出去,疑惑道:“不是大姑母跟你說什麽了吧?”

田氏含糊道:“是說了點。”

薛彩櫻就知道這個大姑母不是個省心的,好笑道:“不會說我覺得家裏不公,受委屈了吧?”

田氏沒想到被兒媳婦猜到了,“你怎麽知道?”

薛彩櫻:“以前還覺得大姑母人不錯,沒想到是個挑事,剛才在這屋說我憨厚,不爭不搶竟吃虧了。”

田氏被嚇了一跳:“她真這麽說?”

薛彩櫻:“可不是。”

田氏啐了一口:“這個人,真是閒到家了,剛還說你委屈的哭呢,說我不公道,還讓我反思,這人是生怕大家過安生日子,我找她去!”

薛彩櫻趕緊拉住田氏:“明天就是雨生的婚禮了,還是算了,咱們心裏清楚就行。”

田氏想了想也是,別在雨生婚禮的時候鬨起來,大家都不好看。

“那我不去找她,等雨生的婚禮完事就趕她走。”

薛彩櫻憂慮道:“隻怕沒那麽容易,奶奶在咱家,她借口照顧老太太就不肯走,咱能怎麽著。”

田氏懶得計較這事了:“那等婚禮結束再說。”

大玲子將西瓜端給了趙雪窩和雨生兩兄弟。

趙老二出去溜牛了,大廳裏隻有兩兄弟在聊天。

雨生吃了一塊西瓜要出去方便,大玲子就趁著這個機會說道:“雪窩啊,大姑母可真是心疼你,怎麽有你這麽懂事的孩子,辛辛苦苦乾了一年,怕是給雨生辦場婚禮都不夠吧,也就你這麽憨厚,要是別人家肯定鬨起來。”

趙雪窩隻當沒聽見。

大玲子說不動趙雪窩隻能走了,路上碰到雨生,好著耐心勸道:“你大哥也不容易,剛還跟我念叨,辛辛苦苦了一年,還給你辦不起一場婚禮,覺得對不起你,這以後日子還得過,不知道又是怎麽樣的光景。”

雨生沒有趙雪窩那麽活泛,畢竟是讀書人,一門心思都在學問上。

不過他剛給了爹娘一千兩銀子,大哥應該不用愁這個。

大玲子轉了一圈,沒挑起一個人,心裏難免失落。

二房吵不起來,就顯不出她女兒懂事來,怎麽提給雨生。

本來她還想著,最好能說動雨生退掉楊二妮,好好的一個姑娘還沒成親就跟男人走了,這品行能好嗎。

後來聽楊二妮說起雨生為了她連尚書家的千金都拒絕了,可見雨生不是能輕易說動的了。

隻可憐了她的女兒,隻能做個姨娘小妾了。

不過雨生是官老爺,女兒跟著過去,過兩年生個一兒半女,和雨生又是親表兄妹,沒準就被扶正了呢。

這麽想著,大玲子才高興起來。

打算找個時間和田氏提一提,隻要田氏同意了,雨生肯定不會拒絕。

大玲子不光自己這麽想,還鼓動女兒去跟雨生套近乎。

雨生不就是因為睡了楊二妮才娶她的嗎!

楊二妮都能先跟雨生睡了,她女兒占儘了優勢憑什麽不行。

如果今晚能睡到一起,明天鬨起來,雨生和楊二妮還能成嗎!

到時候由她女兒頂上,這事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