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第66章

二房熱熱鬨鬨的過了一上午,等楊二妮走了,薛彩櫻眯了一覺。

趙雪窩就趁著這個時候跟雨生兩個聊了一會兒。

如今雨生也能喝酒了,當然了酒量和趙雪窩沒法比,趙雪窩自己炒了兩個小菜,又拌了個涼菜,兄弟兩個一邊喝一邊聊,沒有主題,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趙雪窩想到媳婦以前問過他,楊二妮和弟弟能成嗎?

為了滿足媳婦的好奇心,他沒忍住問道:“我看你以前對二妮冷冷淡淡的,你是怎麽想的把人帶京城去了,如今還回來辦婚事了?”

雨生否認道:“我什麽時候對她冷冷淡淡了?”

這話還真把趙雪窩問住了。

不過他確定自己沒看錯:“你別糊弄我,老實說實話。”

雨生可以瞞著父母,但不想瞞著大哥。

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把去京城的事說了。

雨生帶著楊二妮進了京,說來也是他不走運,竟然遇到一個街頭惡霸,據說是老親王的兒子,橫行霸道很多年了,無人敢惹。

那天他騎著快馬在大街上橫衝直撞,看見雨生背著包袱走在街邊,也不知道哪來的惡趣味竟然搶了他的包袱就跑了。

雨生生氣,拔腿去追,可他又不會功夫,怎麽追得上快馬。

眼看著那惡霸就沒影了。

雨生又氣又恨,去王府討公道,誰成想連那惡霸的影子都沒見到就被趕出去了。

以前在城裏讀書也算見過世麵,雨生哪想到京城水這麽深。

他無處說理,憋了一肚子氣竟然病了。

一開始以為小病也沒放在心上,誰知道越來越嚴重,最後竟然到了臥床不起的地步。

田氏給的銀票都在包袱裏,被人搶走後就隻剩下楊二妮從酒樓賺的那點工錢。

兩個人省吃儉用也沒敢住太好的酒樓,想著找人往家裏捎個話,可雨生病了,楊二妮出門轉了一圈哪裏都找不到。

琉璃廠倒是去了,楊二妮不認識和順的老掌櫃,打聽了半晌也沒個消息。

期間還遇到兩個無賴,她心裏害怕,隻能回了酒樓。

至於去刑部找孫明喜,楊二妮哪知道刑部大門朝哪開。

京城又大,兩個人無親無故的這日子可想而知。

後來雨生開始發燒,到了昏迷不醒的地步,眼看著會試的日子又近了,這麽下去雨生不光進不了考場不說,連身體都得拖垮了。

楊二妮聽酒樓的掌櫃說京城有位名醫,就沒有他看不好的病人。

楊二妮動了心思,將雨生托付給掌櫃的,自己則去求名醫幫忙。

誰知那名醫性子古怪的很,非要千兩黃金。

別說千兩黃金,就算一兩銀子楊二妮都拿不出來。

她隻能給老神醫跪下,求他大發慈悲。

老名醫不為所動,楊二妮就在門外跪了一宿。

到了第二天早上,老神醫終於拎上了藥箱跟她去了酒樓。

別說老神醫還真是厲害,一副藥下去,雨生就好了大半,連著喝了三天,不光進了考場,還拿回一個二甲第一名。

自從生了場大病,雨生對楊二妮的態度就變了。

如果沒有楊二妮,他隻怕要死在京城了。

他一個人死了不打緊,爹娘辛苦了半輩子就指望他出人頭地,到時候爹娘得多傷心。

雨生病好之後,楊二妮也病了。

很明顯她是伺候雨生累病的,休息兩天倒也好了。

後來吏部尚書詢問雨生願不願入贅的時候,雨生才再三思慮之下拒絕了。

一來他是真擔心楊二妮想不開尋死覓活的跟他鬨。

再者,他一想到老神醫跟他說起楊二妮在醫館門口跪了一宿的事就覺得自己不能這麽沒良心。

被趕出翰林院,他比誰都難過,可是他不後悔。

事實也證明,看到的死路並不一定是死路。

沒準就柳暗花明了!

趙雪窩不知道雨生在京城發生了這麽多事。

難免心生後悔,當初他應該跟著雨生一起去京城,至少不會讓雨生病那麽久。

他用力拍了拍雨生的肩膀,感歎道:“二妮是個好姑娘,你好好照顧她吧。”

雨生沉浸再往事裏無法自拔,一杯酒下肚,人也有了些醉意。

忽然想起皇上來,問道:“對了,大哥,你和皇上認識嗎?”

趙雪窩皺眉道:“不認識啊,我連京城都沒去過,怎麽可能認識皇上。”

雨生奇怪了:“這怎麽可能,我中了進士後,皇上招我進宮,特意問起了你。”

趙雪窩:“他是怎麽問的?”

雨生:“他就問我是不是趙家村的?然後又問趙家村有個趙錦程,我是不是認識?

我當時回答正是家兄,皇上就問你在忙什麽,怎麽沒去京城,聽說你在家侍奉雙親,照顧妻子就笑了,然後就讓我退下了。”

雨生頓了下,又道:“對了,當時皇上還是太子。”

說起太子,趙雪窩就更不認識了。

“這可是奇怪了,皇上怎麽知道我的,難道是我當兵的時候,大將軍跟太子提過我?”

趙雪窩說到這裏,心裏隱隱的有件事情閃過。

當年大軍班師回朝,路上老將軍讓他去救一個人。

那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正被人追殺,他自己帶的隨從幾乎都死了,眼看著就要被殺了,趙雪窩單槍匹馬衝上去,救了那人不說,關鍵時刻還給那人擋了一箭,正中胸口,離心臟的位置不足一寸。

後來養傷的時候,老將軍說他命大,再偏一點,他的小命就沒了。

趙雪窩慶幸的同時詢問大將軍他救的人是誰,大將軍隻笑著說他的福氣在後邊,以後去了京城就知道了。

老將軍故弄玄虛,趙雪窩沒再追問,隻想養好了傷快點回家見父母。

今天聽雨生的意思,難不成他當日救的人是太子?

除了這種可能,他實在想不出皇上為什麽會知道他。

就算他打仗的時候立過大功,皇上也不至於這麽關心他。

這個想法隻在趙雪窩的腦海裏一閃而過,他沒辦法考證這事,還是等小娘子生了之後再說。

雨生聽大哥的意思不像認識皇上,有些失望。

他默了一會又道:“對了,皇上還說,等我回京的時候讓你跟我一起進京。”

趙雪窩笑了:“進京倒是沒問題,可是不能跟你一起走,你嫂子馬上就要生了,怎麽也得等她出了月子再說。”

雨生知道大哥心疼媳婦,也不好勉強。

以前覺得進京是好事,如今他在京城生活了半年,就覺得那裏處處凶險,稍微一不注意就可能萬劫不複。

皇上一直沒說招趙雪窩進京乾什麽,又沒明著下旨,福禍難料誰也不好說。

薛彩櫻睡醒下午覺,聽說趙雪窩和雨生正在喝酒,便端了一盤點心過去。

“一晃半年就過去了,當初雨生走的時候還沒出正月。”

趙雪窩挪開椅子讓小娘子坐下,特別得意的跟雨生說道:“八月份就生了,到時候你就有侄女了。”

雨生充滿羨慕的看薛彩櫻,拿起一塊點心嚐了口,不是原來的味道,又放下了。

“都知道男女了?”

趙雪窩憨憨的笑道:“當然不知道了,不過我覺得是姑娘。”

薛彩櫻也笑:“別聽他的,這孩子安靜,都不怎麽動,懷疑是個姑娘。”

雨生哦了一聲,有些遺憾:“隻可惜我隻能在家裏待幾天,看不到侄女出生。”

趙雪窩根本沒當回事:“沒關係,說不定哪天我們也去京城了。”

大哥能去京城當然是好事,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手足兄弟怎麽也比旁人強,互相還能有個依靠。

不過雨生心裏還是虛的,他得罪了吏部尚書,自己的前程都不好說,怎麽敢讓家人上京。

心不在焉的應道:“大哥說的沒錯。”

幾個人聊著天,王秀英抱著孩子走了過來。

她沒文化,想給孩子娶個名字都不成,雨生讀過書,又是京城的大官,如果能給孩子起個名肯定比身邊的人起的好。

“雨生啊,不對,如今是趙大人了,”王秀英有些拘謹,她抱著孩子站到薛彩櫻身邊道,“你是讀書人,肚子的墨水啊比我們吃過的鹽都多,還求你給這孩子起個名字。”

雨生被王秀英喊得不好意思:“嫂子客氣了,什麽大人不人的,你喊我雨生就成。”

她看向王秀英懷裏的孩子,問道:“這孩子是嫂子的?”說完又覺得不對,王秀英去了大房了,王秀英的孩子不就是趙金寶的了?

王秀英聽了這話頓覺無地自容,尤其是薛大嶽回來後,她想起自己做的那些糊塗事,更覺沒臉了。

薛彩櫻注意到王秀英的窘迫,小聲道:“這孩子是嫂子撿的。”

反正這孩子的身世大家都知道,也沒必要瞞著雨生。

薛彩櫻便說了出來。

雨生哦了一聲,問道:“哪撿的?”

薛彩櫻:“水邊撿的。”

雨生稍微沉思了一下道:“那不如叫……水笙。”

這話說的薛彩櫻噗嗤一聲笑了。

雨生鬨了個大紅臉:“怎麽,嫂子覺得這名字不好?”

薛彩櫻搖頭道:“你們家人起名字都這麽隨意嗎?娘說雪窩出生的時候爹掉雪窩裏了,他就叫雪窩,你出生的時候正在下雨,月牙出生的時候正是晚上,現在小丫頭是水邊撿的就叫水生?”

這話說的大家都笑了起來。

王秀英的尷尬也減輕了不少。

不過她也不喜歡這個名字,聽著像男孩子的。

雨生笑完了解釋道:“笙不是出生的生,是一種竹子,能發出很動聽的音樂。”

薛彩櫻明白了,自己小聲喊了兩句水笙,水笙,這名字又清又脆,寓意又好,她看向王秀英道:“嫂子這名字好,是個姑娘家的名字。”

王秀英不識字,聽說是一種竹子就覺得很好。

竹子堅韌,正好印證了女兒生命力強,當下笑道:“那就叫水笙好了,以後我女兒就叫水笙了。”

因為給水笙起了名字,薛彩櫻想著肚子裏這個,就問趙雪窩:“不如讓雨生也給咱孩子起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