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行夜笑眯眯介紹:“這位是明荔枝,你之前見過的,我家兼職生。還有這位。”
介紹到商南明,祈行夜卡了殼。
左春鳴瞥了一眼,不在意的揮揮手:“哦,家屬是吧?我對你的私人□□不感興趣。”
他向商南明自我介紹:“我是祈老板的商業朋友,對插手你們之間的關係沒有興趣,我不勾引祈老板,你放心,祈夫人。”
左秋鳴驚恐:“!!!”
“臥槽大哥!你說什麽呢!”
左春鳴:“?”
他歪了歪頭:“呃,那……祈先生?祈老板娘?”
左秋鳴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嚇昏過去。
“哥,大哥我求你趕快閉嘴吧!”
他好絕望。
之前怎麽沒發現過他哥這麽勇,竟然敢指著全調查局上下最恐怖的特殊長官,喊祈夫人??
商南明眉眼無波,平靜點點頭:“左先生。聽祈行夜說,你幫助他調查了雲省大學的鬨鬼事件?”
左春鳴沒有否認,抬手請眾人坐下,他則轉身去廚房燒水,沏了一壺普洱過來。
“知道祈老板要過來,特意下樓買的,不過我這條件就這樣了,十塊錢一個茶餅,你們別嫌棄。”
明荔枝不喜歡喝苦味的東西,嘴唇剛碰了茶水一下,就苦得皺鼻子皺眉,哼哼唧唧不願意喝。
被祈行夜強行灌了一杯下去:“剛剛吃那麽多,正好喝茶消食。”
他隨手抓了把酸梅膏小零食塞給明荔枝,打發他去旁邊玩。
自己則與左春鳴嚴肅交談。
在接到祈行夜的電話和定金之後,左春鳴就開始著手調查。
雖然總部的情報分析部同樣幫祈行夜進行了調查,但那畢竟隻局限於計算機檔案,還是過於官方和省略。
親眼所見所聞,遠比冰冷的計算機要來得更加細致。
左春鳴雖是家裏幾兄弟的大哥,但年紀也就比祈行夜大兩歲,收拾一下看上去和大學生也沒什麽區別,麵不改色的通過了雲省大學的門禁,從保安大叔眼前過去,也毫不心虛,隻說是自己學生卡忘了帶。
成功混進學生群中。
因為剛出過鬨鬼事件,雲省大學風聲鶴唳,學生們惴惴不安,校園安保比往日更加嚴密,周圍也有警車日夜駐守。
但即便如此,也沒能徹底消除恐懼。
前來鎮鬼的大師卻反而死亡失蹤的傳聞,像陰雲一樣,沉沉壓在雲省大學上空。
尤其是親眼看到過鬨鬼的學生。
左春鳴沒廢什麽力氣,就找到了幾個疑神疑鬼的學生。
他們眼下青黑,眼袋都快要垂到嘴邊,每隔幾分鍾就要猛地抬頭往身後四周看,草木皆兵。
情緒全都寫在臉上的好懂。
尤其是對左春鳴這種職業的人看來,這幾個學生簡直是一張白紙,毫無戒備心,很快就在他有意識的詢問套近乎之下,將他們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出事的學生公寓,就在雲省大學老校區最邊緣,緊挨著山林,從窗戶望去,就是一片鬱鬱蔥蔥的青翠,令人心情爽朗。
但這副好景色隻限於白天。
當夜晚降臨,這片山林,就變成萬鬼齊哭的恐怖,四下望去皆是黑暗。
平日裏有學生半夜起來上廁所,睡得迷迷糊糊往窗外看一眼,都會嚇得趕緊跑回床上。
之前更是有過傳聞,說,雲省大學老校區,是建在亂墳崗上,以前幾萬具無主屍體。
雖是如此,但也沒有人真的看到過鬨鬼,隻當是每個學校都有的十大鬼故事這類,師生們雖然害怕,但更多是像在聽恐怖故事,沒有誰當真。
可就在最近……真的出事了。
時間還早,大學還沒有正式開學,隻有一些早回來的學生,零零散散住在宿舍裏,有些宿舍隻有一個人在睡。
半夜起床上廁所,模模糊糊聽到房間裏有聲音,睡得茫然隻以為是自己的室友,嘟囔著交談了幾句,就重新回床上睡了。
可越睡越冷,半晌,那學生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宿舍裏,隻有她一個人回來了,那剛剛和她說話的……是誰?
或者說,是……什麽東西?
那學生顫巍巍將被子打開一條縫,小心翼翼的伸出眼睛去看。
卻猛地對上了另一雙眼睛。
那雙隻剩下眼白的腐爛眼球,就飄在床鋪旁邊的位置,一直死死的盯著被子裏的她,已經不知道看了多久…………
學生撕心裂肺的慘叫。
但宿管阿姨睡得很沉,周圍寢室無人,並沒有人聽到,也沒人發現問題。
直到第二日,學生缺席了補考,輔導員接到通知奇怪,去宿舍找人,才發現學生竟然被嚇瘋了。
縮在床鋪最裏側,裹著一層層被子還在不斷發抖,一身身出著冷汗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她嘴裏念念有詞,說著別人聽不清的模糊話語。
同一個宿舍樓的學生們,都看到了救護車停在樓下,擔架將嚇得神誌不清的女生帶了下去。
有人說,那女生在醫院哭喊說鬼就跟在她身後,隻要她一閉眼睛,一關燈,就會出現在她身邊一直看著她。
也有人說,女生在送到醫院後,很快就被嚇死了。
但沒有人知道那女生真實準確的情況。
知情的輔導員閉口不言,隻說讓同學們不要亂傳亂說,發現就扣學分,取消獲得的榮譽和獎學金。
可這件事終究沒能被成功平息下來。
第二日晚上,相似的事情再次上演。
同樣的那棟宿舍樓,但是另一間寢室。
睡前她們還在談論傳言中被嚇死的女生,安慰自己沒關係,她們不會這麽倒黴遇到這種事,畢竟她們寢室四個人都在。
她們調侃著說學渣有學渣福,大家都掛科了也不錯,然後沉沉睡去。
然而就在睡夢中,她們聽到有人在敲自己的房門。
靠門的女生揉著眼睛嘟囔起身問是誰,門外卻沒有人回應。
她睡得模糊,打著哈欠開門,走廊裏白熾燈冰冷,沒有人影。
她以為是惡作劇,罵了句神經病沒素質,關門上床。
但很快,敲門聲又響起來了。
開門後,門外還是沒有人。
第三次敲門聲響起時,整個寢室都被吵醒,開門的女生開始害怕了。
她縮在被子裏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告訴其他人,自己已經開了兩次門,門外根本沒有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在寢室無人敢說話的寂靜中,這一次,她們清晰的聽到——“咚咚咚。”
“咚咚咚!”
是誰在敲門,聲音清脆。
寢室內死一樣安靜,溫度在急速下降,隻剩下被努力壓製到最低的呼吸聲。
有人想起了她們睡前談論的事情,哆哆嗦嗦打字在群裏問,會不會是嚇死了那女生的鬼又來找上她們了,還是被嚇死的女生回來找替死鬼?
沒有人回答。
她們試圖在各個聊天群裏求助,但無人回應,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
可半晌,卻忽然有人哆嗦著問,這聲音……真的是敲門嗎?
為什麽是從窗外傳來的?
她們統一看向窗戶。
但寢室拉著窗簾,窗外山林一片漆黑,實在看不到究竟是什麽東西。
或許隻是貓頭鷹在撞玻璃呢?
有膽大的說,有可能是我們自己嚇自己,根本沒有鬼,是小動物。
她半蹲在窗戶
借助著手機屏幕微弱的光亮,她看到玻璃外,一雙眼珠在緊緊盯著她躲藏的位置,像是早就知道她在那裏。
光亮下,那張人臉,揚起一個詭異陰冷的笑容。
似乎在說:抓到你了,你……跑不掉了。
頭顱懸空在窗外飄搖,轉動著眼珠,像是對窗簾後麵的情況了如指掌。
被注視著的女生,那一刹那間,大腦一片空白。
她站起身,呆滯打開窗戶。
冷風吹灌。
在同宿舍眾人的疑惑和驚恐中,頭顱遊進房間。
而女生直挺挺的跳了下去。
慘烈高亢的尖叫聲打破雲省大學安寧的夜晚。
燈光很快一盞盞點亮,老師和保安們匆匆前來,就看到滿寢室的血跡,三個嚇瘋了的女生。
和樓下草坪裏失去蹤跡的一灘血液。
跳樓的女生卻不知所蹤。
生死未卜。
這件事很快在雲省大學傳開,人心惶惶。
原本住在出事宿舍樓的學生們,也都被打散轉移到了其他宿舍樓,學校給出的答複是宿舍樓老舊需要修繕,但對鬨鬼傳聞閉口不言。
如果不是學校請去鎮鬼的兩個大和尚失蹤,讓學校外的商戶聽見了風聲,就連鬨鬼這件事都不會傳出來。
“還是我們這些小商戶群裏說的,我本來沒在意的。”
左春鳴笑了下:“兩分鍾後,群沒了。”
“正好祈老板你問我本地有沒有特殊新聞。”
他聳聳肩,道:“這應該就是最特殊的了。怎麽樣,有用嗎?”
祈行夜陷入沉思,神情冷肅。
“還有這種事?那怎麽外圍專……同事不知道?”
左秋鳴錯愕,又硬生生咽下了與汙染相關的名詞,在自家大哥麵前小心翼翼隱瞞自己的真實職業。
“我向局長匯報一下,讓同事們去雲省大學看看情況。”
話沒說完,就被左春鳴一巴掌拍在後腦勺。
差點把左秋鳴拍到地麵上去。
他趔趄兩下,艱難重新坐好,委屈:“哥!乾嘛打我?”
左春鳴翻了個白眼:“總是這樣毛毛躁躁的,所以我才擔心你會在外麵吃虧,不讓人省心!”
“學校那邊態度不是很明確了?就是要壓消息不讓你知道,你大搖大擺走進去,能知道什麽?”
左春鳴瞪了不成器的弟弟一眼,恨鐵不成鋼:“我把你教的這麽正直愚鈍嗎?都不知道變通。就算你去找,找到校長或者更高的,人家能告訴你什麽?”
“不過是那幾句套話,已經在調查中,無法答複,調查完了,什麽事也沒有。”
“鬨鬼這種事,別說有沒有鬼,就算真有,多少人會信?都不能作為證據的東西。”
左春鳴搖頭,長籲短歎:“祈老板這事啊,不好乾。”
左秋鳴擔憂看著哥哥,想說別擔心有自己在。
就見祈行夜“嗯嗯”點頭,熟練道:“加錢,加。”
左春鳴話鋒一轉:“但我是誰?就算看在我和祈老板的交情上,再難辦的事情也能辦。”
“祈老板你放心,這事交給我,妥妥噠!倒也不是錢不錢的,那都不重要,主要是為了朋友。”
祈行夜點頭:“嗯嗯我懂,都是看在我的麵子上。”
第一次看到哥哥工作時樣子的左秋鳴,覺得自己的認知都快要崩塌了。
這還是他那個羞怯善良的哥哥嗎?
一定是祈偵探帶壞的!
祈行夜:“……麻了。”
左春鳴滿意點錢,放進口袋裏。
想了想,又掏出來分出一半,塞進弟弟的製服裏:“拿去買零食。”
左秋鳴想說哥我早就成年了不是小孩子。
但不等他說話,鼻頭已經一酸,先紅了眼圈。
再如何堅強的調查官,在家人麵前也潰不成軍。
但下一句——“長不大的臭小子,什麽時候能讓我省點心?還中二中二的說自己能做到,天天做夢。你能找到學校嗎?”
左春鳴嫌棄:“什麽時候能長大啊,現實點。”
左秋鳴委屈:“可我就是能找到學校啊,而且我能證實有鬼。”
調查官們見慣了汙染,常年與鮮血淋漓的猙獰怪物打交道,遊走在危險與死亡之間,很清楚被擋在調查局鑄成的防線之外的,是怎樣超越尋常認知的怪物和異常。
想得到的,想不到的……
相比之下,鬼都變得溫柔善良起來了。
汙染被稱為科學與玄學之外的第三力量。
又怎麽會沒有鬼存在?
左秋鳴還想按照自己以往的工作流程,上報,登記在案,調查,拘束,清理。
終結。
但他剛有動作,就被左春鳴和祈行夜齊齊轉頭,盯死在原地。
左春鳴一臉不讚同:“你那警察的工作多難找啊,別自毀前程。你領導要是聽你說有鬼有鬼的,還不得以為你瘋了?”
祈行夜笑眯眯點頭:“小左說的對,所以我們自行進入學校看看吧。”
“今晚,天黑後出發。”
左秋鳴不可置信。
但祈行夜還笑得溫柔,又咬著重音囑咐了他一遍,還彎下腰在他耳邊輕語——“親愛的小左,我的權限比你高。聽指揮,不要做不該做的事,好嗎?”
在哥哥麵前威脅弟弟。
祈行夜毫無負罪感。
左春鳴疑惑問起的時候,祈行夜笑得真誠又無辜:“我在說你壞話。”
“!祈老板你好狠的心。”
左秋鳴眼睜睜看著祈行夜這麽說完之後,竟然真的起身抻著筋骨輕輕鬆鬆往廚房走,還嚷嚷著要吃菌子,任憑左春鳴解釋說還不到季節也不聽,任性得像個小朋友。
完全沒有調查官應該有的嚴謹職業態度。
過了好半晌,左秋鳴才終於意識到,祈行夜竟然是真的這麽想,而不是緩兵之計。
不僅如此,就連商長官也對祈行夜的想法沒有異議,還不讚同的讓祈行夜少吃些,小心積食肚子疼。
他想向商南明提出異議,對方卻隻是平靜瞥來一眼。
左秋鳴愣在原地。
明荔枝更是眼巴巴湊過去,渴望的看著左春鳴,問有沒有好吃的。
左春鳴:“……你們是非要吃回本才行是嗎?什麽時候吃窮我什麽時候算。”
“祈老板加的那點錢,你們全要吃回去?”
祈行夜:“怎麽可能呢,小左你想多了,我們可是朋友。我是那麽在乎錢的人嗎?”
他轉身就翻出了左春鳴藏在廚房裏的臘腸臘肉:“今晚吃這個?”
左春鳴:“!!!”
“你是狗嗎祈老板!我就差藏到保險櫃裏了,你究竟是怎麽找到的?”
“放下,放下!這個可貴了,不給你吃!”
左春鳴左衝右突,踮起腳試圖從祈行夜舉高的手裏奪回臘肉:“這是我留給小秋的。”
左秋鳴本來想問祈行夜,別人不知道難道你不知道嗎,調查局的權限如果想,可以橫著走,就算學校封鎖消息也不在話下。
可不等他問出口,就猝不及防聽見自家大哥說,肉是留給他的。
左秋鳴錯愕,隨即鼻頭一酸,差點哭出來:“哥……”
左春鳴:“這個做的不好!狗都不吃,正好小秋吃飯不挑食,留給他。咱們出去下館子,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嗯?”
他聽見呼喚,疑惑轉身:“怎麽了?弟。”
左秋鳴一臉木然:“……沒事。”
白感動了。
所以說,他溫柔羞怯的大哥究竟發生了什麽才會變成這樣?一定是祈偵探帶壞的!
祈行夜看著左秋鳴怨懟的小眼神,眨了眨眼眸,無辜攤手:“和我可沒關係。我認識小左那天,他就這樣了。”
這鍋我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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