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前夕。“大當家,你這兩日來的倒是有些頻繁了。”薑清白了他一眼,咬著牙狠狠道:“還不是你扔出來的爛攤子。”“這說,大當家是有消息了?”望著王強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薑清眯了眯眼,“你怕是已經猜到了吧,隻是......不敢相信。”王強看向薑清,淡淡開口,“我不明白大當家說的是誰?”“王維。”“......”短暫的沉默,王強移過視線,“有證據嗎?”薑清搖了搖頭,“你弟弟做事,很謹慎,我並沒有找到直接的證據,隻是找到認識他的人,了解過一些情況,再結合這段時間的經過,逆推出來的結論。”“那就隻能算是‘猜測’,這並不能說明什。”“事情的真相,往往來源大膽的猜測,種種跡象都......”!“夠了!”薑清思緒一下被打斷,他還是第一次見王強發火,雖然這隻能算是他們第二次見麵,但根據王強這段時間的言行舉止來看,他並不太像是易怒之人,隻能說,王維會反一事給他帶來了極大的衝擊,儘管目前隻是“猜測”。王強閉著眼,努力平複著心中翻湧的複雜情緒,出言送客,“大當家,時辰不早了,恕不相送。”薑清起身離開,在營中正好碰見王維。“大當家的,怎怒氣衝衝的?難不成和大哥吵起來了?”麵前笑容燦爛、一臉和善的王維,薑清根本沒法和他打聽出來的王維相提並論,從以前認識他的人口中說出的,那是一個自私、狠毒、視人命為塵埃的王維。那人說起王維來,眼中的恐懼不像做假,“我或許是唯一活著親眼見過,他玩弄人命時,露出的癲狂笑容,他就是一個瘋子!十足的瘋子!”這是那人的原話。薑清撇了撇嘴,“你大哥油鹽不進,好言相告,就是不聽。”“哦,大當家想勸大哥什?或許我也能跟著勸勸。”“哎......算了算了,也不是啥大事,我先走了,明個記得來喝酒呀。”王維笑了笑,點頭回應,“大當家慢走。”回去的路上,薑清思量著,或許那人所說的唯一,並不是真的唯一。......‘為什?為什!’大殿外,王強緩慢睜開雙目,麵一片血紅、濕潤............政務堂。薑清總算是見著這位三當家了,一席褐色氅衣,寬大的袖口用布條綁在手臂上,瘦弱的臉龐上顯露出些許疲憊,想來是連夜趕回來的。薑清來時的動靜,驚擾了正聚精會神看著地圖的曲秀。曲秀微微作輯,“大當家。”“不必多禮,人應該到哪兒了?”薑清快步上前,與其一同看向鋪在案台上的地圖,這是一幅關於三清山脈及周邊四個縣城的地圖,雖然算不上很詳細,但大概還是能看出一些位置信息,足夠他們分析清楚目前的情況。來時路上幽一給薑清說了個大概,此次四個縣城同時出兵,進攻清龍寨和其附屬五個分寨,而這則消息便是曲秀帶回來的。曲秀快速說道:“我得到消息時,清水縣的魯宿已經率眾出發,直撲清龍寨,我是趕小路回來的,估摸著現在他們應該到清泉口了。”“那就是還有不到一個時辰,現在撤的話......怕是要在路上迎麵碰見。”薑清臉色有些沉重,‘夜間出兵,還如此大的陣仗,這是抱著剿滅清龍寨的決心來的呀。’“去,把許平王強他們都叫來。”幽一領命又跑了出去,薑清待在原地看著地圖,四縣和清龍寨、分寨的布局分別是:正南方為楊柳縣,過望虎口到龍虎山。西北邊角望山縣,兩地隔著大王寨和兩口山,而正東方的滬縣,中間隔著戲水峽。最後便是正北方向的清水縣,中間隔著虎澗崖,清龍寨地處這四縣之中。其中楊柳縣和清水縣因為離清龍寨的路程最近,所以對於虎澗崖和龍虎山,他們都安排了大量兵力把守,就是為了預防官府發兵的時候,能給清龍寨反應的時間。“大當家,此次清龍寨內訌,參與者便是留守虎澗崖的人馬,所以魯宿一路而來沒有遇到阻礙,而龍虎山,許平也將兵力都抽掉得差不多了,想來......楊柳縣的兵馬也應該快了。”薑清麵色有些凝重,“許平是我讓回來的,朝鋒武館的事,讓我心有點不好的預感,現在想來......怕是一早就是衝著我們來的。”“隻是我想不通,為什?這幾年沒有聽說清龍寨得罪什大人物啊,怎就值得他們動這大的動靜,四當家,你在外麵這些日子,有聽到什風聲嗎?”薑清盯著曲秀,意味深長問道。曲秀這兩年在外麵布局情報網,但眼下人都打上門了,他才來報信,你讓薑清如何能相信眼前這個看似老實文弱的書生呢,前一個這樣的還在大殿躺著呢。‘這家夥,不會拿著我的錢不乾正事吧?’薑清現在越看越覺得這人不老實,完全不是因為曲秀麵容上比他好看那一點點。曲秀在薑清的注視下,似要訴說什,剛準備開口,便聽見屋外傳來許平粗狂的嗓門,還帶著點賤兮兮的聲音。“喲!這不是叛徒營的四當家嗎?幾天不見這垃了......讓我看看,喲!眼睛都紅了,親弟弟死了很難受吧!”薑清聽著不由得眼皮一陣猛跳,‘這家夥是懂揭人傷疤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也不擔心王強翻臉,還有......王維死了?怎死的?好好奇喲。’幾人來時的路上,王強對於許平的冷嘲熱諷都沒有做出反應,並不是毫不在意,完全隻是因為打不過,這家夥壯的跟頭牛,他可不想找虐。要是能打贏,王強恨不得立馬把許平的腦袋按進茅坑,讓他話多!他現在已經幻想著自己將許平腦袋按在茅坑,還有王強四肢在空中胡亂舞動的場景,別說...還真解氣。許平看見王強突然上揚的嘴角,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上腦門,‘這家夥瘋了吧!都這樣了,還能笑得出來?親弟弟都死了耶!腦子傻了吧,以後還是躲著點吧!對了......腦殘不會傳染吧?’各懷心思的兩人隨眾人進了政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