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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航說得還挺準,等物理考試的排名一放榜,課間教室外麵的生麵孔明顯又多了,畢竟半小時交卷然後考了全校唯一一個物理滿分,這個名頭在一群學生裡太拉風了。方頡有時候去食堂吃飯,還能聽到後麵穿著高一高二校服的人小聲討論。
“誰啊?”
“前麵那個啊,個子特彆高那個。”
方頡皺著眉回頭看了她們一眼,幾個人趕緊轉過頭,開始討論彆的。
幸好大多數人也就好奇那麼幾天,很快就散了,一周後,省物理競賽的名單已經確定下來,一共七個人,他們班就占了三個,方頡、譚卓、蔣欣馨。
那幾天唐易容光煥發,來上課的時候跟飄似的,整個人都透露著喜氣洋洋的氣氛。
他們出發的時間是周六,周五的晚上,趁著晚自習把方頡他們三個叫到辦公室囉嗦了快有半小時。
“競賽儘力就好,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在外麵有任何事都要和帶隊老師聯係,注意自己的安全。明天早上八點從學校出發,不要遲到。”
唐易使勁想了想自己還有什麼沒叮囑到的:“對了,都和你們家裡人打招呼了吧。”
方頡頓了頓,沒說話。
雖然明天就要走了,但是他還沒和江知津說過——因為這一周,他都沒怎麼碰上過江知津。
這周雲七的事情好像都挺多的,江知津已經連著幾天都沒來接過方頡放學,方頡到家的時候江知津一般也還沒回來。至於早上,方頡出門的時候江知津還沒起。
就這樣,兩個人居然都沒什麼時間見麵。
臨近下課時間,方頡的手機輕輕震了兩下,是江知津的短信。
“今晚有事,自己回去啊。”
意料之中,方頡把手機放回包裡。
他有點慌,不知道江知津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又沒有把握。畢竟江知津發微信的口吻還挺正常的。
他懶得走路,打了個車回到家裡。屋子裡漆黑一片,方頡開了燈,回臥室收拾自己的東西。
衣服褲子內褲鞋子,牙刷毛巾……
方頡收拾了挺久,又認真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漏的東西。等一切收拾妥當,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快要十二點了。
方頡還睡不著,順手拿出了一本練習冊準備刷題。剛在桌子麵前坐下,方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站起身,把剛才順手關上了臥室門打開了。
“所以說,彆把馬上滿十八的青少年當小孩兒,平時還一口一個你兒子。”
今晚雲七的人挺少,零星做了兩三桌,不怎麼忙。顧巡擦乾淨手裡的吧匙,把東西放回原位,笑著看向江知津。
“翻車了吧。”
“我錯了,我平時真把他當小孩兒看來著。”江知津笑著歎了口氣。“以前也沒覺得不對啊。”
除了那天晚上,江知津隱隱約約察覺到了方頡說的那些話有點含糊。
那是一種感情上的含糊其辭,透過他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傳遞了出來,讓江知津覺得有點不太對。
江知津想了想,接著說:“我在想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平時和他待的時間太久了,接他放學和他聊天什麼的,加上他又知道了我的事——”
江知津沒再往下說。
從周齡把方頡交到自己手裡那一天開始,江知津就覺得自己對這小孩是有責任的,得讓他安安穩穩的過完高三,好好高考,還得讓對方彆遇到麻煩。但在後來和方頡相處的這段時間裡,江知津覺得自己真的挺喜歡這小孩的。
認真、聰明,雖然不怎麼愛說話但是很會照顧人。有時候成熟得不像個高中生,有時候又會表現出一點這個年齡段獨有的脆弱和敏感。
所以一旦有事,江知津儘量都會解決,遇到方頡心裡有事的時候,江知津也儘力和對方溝通。
因為比起臨時的監護人,江知津更希望自己能以一個還不錯的朋友的身份,和方頡相處完高三這段時間。
他懷疑是不是就是因為自己管得太多,或者有的時候相處不太注意分寸,讓方頡有了其他的想法。
“所以你就連著幾天來酒吧待著,不敢回家?”
顧巡有點無語,看著江知津,認真和對方分析。
“按照你說的,就算他真的有其他想法,我覺得這事也得分開看。”
“首先你得搞清楚,方頡到底是不是直的。如果他一開始就不是,隻是以前沒談過戀愛,突然發現自己是彎的,還喜歡上你了,那這就是個高中生情竇初開的事。”
“如果他一開始不是彎的,因為喜歡上你了,然後——”
“懂了。”江知津點點頭,“那我就是十惡不赦,萬死難辭其咎那種。”
“……哎,怎麼上升到這高度了。”顧巡沒忍住笑了。“他一馬上滿十八的男人,犯法都得負全責了,喜歡異性還是同性還得你來管啊?你一沒這義務,二沒這權利懂嗎?”
江知津聽樂了: “那你的意思萬一他真喜歡我——”
“那你就受著。”顧巡一臉嚴肅,“恭喜——不對,節哀。”
江知津笑到一半又歎了口氣。
顧巡笑著接著說:“再說了,我覺得就是你想多了,就那麼幾句話,能說明什麼啊。沒準就是剛經曆了點事,正常的情緒波動。”
“希望吧。”江知津沉默了一會兒,“沒準真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