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出暗門後,他們一行人便在吳國的指示下迂回往複,不知穿過了多少條小巷,很快便拉開了與追兵的距離。
在衛姝看來,他們大可以一跑了之,可吳國卻偏在此處停下,快速組裝好了這個什麼槍,然後開始射殺追兵。
這擺明了是要將此局做死。
烏蒙及其背後的主子張開天羅地網,卻連他們一根毛都沒抓到,反倒損兵折將,換了誰都會大為光火,且身份越高,那怒氣便會越大。
死幾個人並不算什麼,但這個臉卻丟得很難看。
追的一頭都已經疲於奔命了,被追的那一頭還不依不饒地反過來痛下殺手,這不是下人的臉麵又是什麼?
這是明顯的激將之法,吳國必定不是衝著烏蒙這等小人物去的,而是針對其背後某個丟不起這個人的大人物。在衛姝看來,那位大人物很可能是個剛愎自用、暴躁易怒之輩,占八成是個經不起人逗弄的年輕人,偏這人本身還是個位高權重的。
金國太子?
“春兒。”吳國的語聲忽地傳來,衛姝立時斂住思緒,循聲看了過去。
吳國顯然與她一樣也忌諱著阿尹,當著這個新麗掮客的麵兒,他仍舊硬拿著孟春的名字往葉飛腦袋上套。
葉飛倒也沒覺出不對,聞聲立時叉手應是,吳國慢條斯理地裝填上了另一發鉛彈,道:“你先走。”
語畢,倒轉槍口朝阿尹一指:“帶上他。”
阿尹嚇了一跳。
忽然間地便被那指哪打哪的鐵家夥對著,他自是大為心驚,待到聽聞自個竟要和這女裝男子同行,他立時麵色一僵,很想大聲說“老子自己走”。
可是,扭臉再看時,卻見身畔美人眉間帶煞、眼角含冰,竟又是一種難描難畫的美,這句話不知怎麼就又被他咽了回去,甚而他還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順手拉了拉袍擺、理了理衣襟。
但他馬上便又明白了過來,反手便向自己臉上輕打了一下,複又胡亂將袍擺重新扯亂,兩個眼睛上看下看、左瞄右瞄,就是不往身邊瞧。
葉飛哪裡管他想的什麼,應了一聲後,便抬頭目注著吳國,神情平靜而又淡漠。
吳國此時正背對著他,卻仿佛能夠感應到他的視線,很快便又說道:“找個地方把人放了。”
這就是留活口的意思了。
葉飛仍舊沒什麼表情,隻向吳國並衛姝點了點頭,肅容道:“保重。”
語聲落地,他單手一提阿尹的衣領,縱躍幾下,竄出了暗巷。
衛姝凝眉細聽著他的足音,好一會兒後,方才轉首望去他離開的方向,讚歎道:“葉統領功夫不錯。”
沒了阿尹在,她自然有什麼便說什麼了,於是直接挑明了葉飛的身份。
她這話卻倒也不是誇大,葉飛的確身手尚可,想來是練過些外家功夫,一手甩劍投得又快又準,腿腳也不慢,雖然遠不及衛姝這樣的內家高手,但放眼江湖也是很夠瞧的了,且這一路他也沒拖衛姝的後腿,再看他拎著阿尹奔行的步法,應該還留有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