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怎地會如此好看……真特娘地好看……真特娘地……娘地……
阿尹猛然打了個激靈,立時用力掐了一把自個兒的大腿,直是疼得一陣呲牙咧嘴地,倒也把他給掐醒了,當下扭臉不再去看葉飛,隻在肚中無聲怒吼:
特奶奶地你給老子清醒一點!這是個男人!男人!臭男人有甚好看?
他的小動作自是瞞不過衛姝,葉飛也察覺到了,卻是連個眼風都沒往那邊瞧,隻肅然向衛姝道:“在下很好,勞姑娘動問。另外,這火彈槍是從西洋……”
“很貴。”吳國驀地開了口,接下了葉飛的話頭。
葉飛立時收住聲音,不再往下說,但看他的神情,對這兩個字卻是認同的。
一語說罷,吳國便豎起槍身,悠悠然衝著鐵槍管的管口吹了一口氣。
淡青色的硝煙被他吹散,他俯身從拆開的木椅扶手中拿出一枚鉛彈,推進槍膛,複又端平長槍,虛起一隻眼睛瞄定前方,淡聲道:
“一杆槍,十發彈。承惠八百兩。”
“砰!”
隨著話音,半空裡再度爆起一團火光,遠處的追兵又倒下去一個。餘者再不敢冒進,俱皆藏身於牆後或屋脊的背麵。
衛姝靜靜地站了一會,往旁邊移開了些。
她身上的銀子攏共加起來也就不到十兩,這什麼槍身上掉塊皮她都賠不起。就方才那一聲響,怕不是七八十兩銀子就化在了那火光裡?
衛姝抿了抿唇,又往旁站開了幾步,直到確保自己連一片衣角都不會觸及那貴得要死的槍之後,她方才凝目看向吳國,問道:
“閣下欲與何人結仇?”
賢侄這是要跟誰做下死局呢?
這是此一問的通俗說法,衛姝卻並不能這樣直白地說出來,畢竟旁邊還有個阿尹在呢,言談間自是要謹慎一些,便如方才向葉飛問好時,衛姝也不曾提及對方的姓名,隻含混地以“故人”一語帶過。
她對阿尹是有著幾分防備的。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八個字,始終鐫刻於衛姝的心底。雖然此際的她早已身在千年之後,可她的根兒卻還紮在千年前的土壤中。
誠然,她如今也已漸漸知曉了各國的局勢,明白這世上除了中原華夏,還有更為廣袤的異域他國。可人的本性、或者不如說是根深蒂固的執念,卻是難以在一時之間改變的。
“俠女不隻功夫好,眼力也很高明哪。”吳國抖動著兩道連眉,漆黑的瞳仁映著月色,眼眸清透、麵貌醜陋,瞧來古怪至極。
衛姝縱是不大好色,卻也委實不願多看這張臉一眼,立時轉首望向前方,心知這回答算是默認了她的猜測,可再多的情形,這人卻肯定不會說了。
罷了,她也不過就是敲個邊鼓,人家不愛說,她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
說起來,這吳國倒也真是“冥冥中自有知覺”,方才在後樓時,衛姝暴起突襲,便是收到了他的暗號。
他好像知道烏蒙的人手即將合圍成功,遂在千鈞一發之際命衛姝出手,而眼下這條逃跑路線,也是他事前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