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出了由衷的感慨。
若是換作前世,便是
翻個院牆就能難為死她,更遑論無聲潛入有侍衛巡守的重地了。
縱是如此,衛姝亦不曾掉以輕心,反倒靜伏於窗下,慢慢調整著呼吸,直待那吐納之間的輕、重、緩、急,恰與簾邊東風、窗前花樹,乃至於侍衛的腳步聲、呼吸聲與說話聲同調,這才躡足向書案走去……
………………
步出小院時,王匡抬頭看了一眼牆畔的青柳。
這棵柳樹已然有些年頭了,一枝一葉卻猶自婆娑,陽光篩下,樹影微斜,春風蔓卷枝條,似美人衣帶翩舞,管自多情。
拂了拂寬大的袍袖,王匡負了兩手,緩步踏上了鋪著碎石的小徑。
今日他比往常用飯遲了近一刻,此時出門,便覺出了四周風物的細微不同,隻他並無心賞玩這大好的春光,而是眉頭緊鎖,滿腹憂思。
他接到了昌黎送來的一封加急秘信。
在這封寫於一天前的秘信中,他獲知了一個驚天大消息:
金國六皇子已然秘密離開昌黎,不日便會抵達白霜城,隨行者除六殿下的親信外,還有少將軍固德那丹的幾名親衛。
王匡猜測,六殿下應是一接到固德的秘報,便立時著手啟程離京,想必他是欲借著固德那丹回城的那批人馬,一同混進白霜城。
若非此事乾係太大,王匡會認為這是個聰明的做法。
固德離開白霜城是以回昌黎送信為由的,走得光明正大,隨行人馬約有兩三百,在回程途中,他可與六皇子先行秘密彙合,再與之互換些人手,便可安然將六殿下送進白霜城了,剩下的那些人手或可分批喬裝入城,或可直接潛回邊軍大營,於莽泰父子而言,兩者皆非難事。
然而,事情畢竟關乎六殿下,王匡便覺得,此舉實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這樣想著時,他不由輕輕一歎。
才一接到山莊的消息便立時趕來,竟是一刻都不肯多等,可見六皇子心情之焦切。
看來,六殿掌管戶部這三年,那虧空怕是已經大得連銀礦都填不滿了,而其不惜冒險離開昌黎,必定亦是為著此事。
隻是,就算他跑到白霜城來,又有何益?難道他還能平白變出大筆銀錢來,填上戶部那個無底洞?
不是王匡瞧他不起,而是以六殿下如今的力量,還做不到在短時間內便將戶部的窟窿給堵上。
輕舉妄動,實屬大忌啊。.
姚霽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