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出了埋在身邊的眼線,卻也並沒令他心情好轉,反倒讓他越發地鬱結。
一連幾晚,莽泰夜不能寐,隻得借酒澆愁,身上的傷勢也反反複複,根本不見好轉。
他自忖已足夠謹慎,亦足夠周全,卻還是被布祿什設陷伏擊,險些喪命,而他還不能有太大的動作,隻因以他如今的力量,還不足以撼動一位紮根白霜城多年的大金皇族。
若不能一擊必中,則一應無必要之舉,皆是在給對方遞刀子。
莽泰當然不可能這樣愚蠢。
他可不像那些生來就是貴族的天之驕子,他如今擁有的一切,皆是他父子兩代人拿命拚來的。
得之不易,自是守之更慎,莽泰外粗內細的性情亦是由此而來,否則他也不能一步一步爬到現在的位置。
原本隻想紮實守成,待時機到了再作打算,可對方卻顯然已經等不及了,明刀明槍殺到了眼前,令人措手不及。
莽泰的好些手下已經按捺不住要去報仇了,就連一向穩重的長子固德也覺得,隱忍了這一年多,成效甚微,若再隱忍下去,隻怕對方會變本加厲。
那幾日,莽泰很有種內憂外患之感,心情極是苦悶。
便在前天夜間,他又躲在帳中喝酒,正自愁煩之際,外麵驀地響起叩問之聲,卻是有武林高手夤夜到訪,自報家門名叫書九、乃是山穀中救他一命的那位高人。
求證此事並不難。
當晚看到那高手麵貌之人不止一個,且莽泰身邊亦有武技強者,他們中有人記得書九的兵器,還有人辨彆認出了書九的武功路數。
書九的突然現身,變相地解去了圍繞在莽泰身邊那股無形的壓力,令他暫且得以抽離,也因此,待書九的身份被確證後,莽泰待他很是熱絡,又見對方的確身負絕學,便生出了招攬之意。
不過,當莽泰向書九挑明意圖時,書九卻說自己早已投效於他人,隨後便將這藍袍男子引見給了他。
這男子自稱姓王,名匡,字叔濟,乃是一名“劍語士”,此番相見的目的,便是要帶領一眾手下助莽泰擊垮布祿什,全取白霜城。
“阿九那晚出手相救,便是在下等的投名狀,不知大帥是否滿意?”
在言及發生在山穀的事情時,王匡如是說道。
莽泰信了。
與其說他是相信王匡的誠意,毋寧說他認為對方絕不可能是布祿什的人。
陰謀詭計通常都沒那麼複雜,而驕橫的布祿什也絕不可能為他莽泰唱這麼一出苦肉計。
更重要的是,一俟聽聞那“劍語士”之名,莽泰已是心驚不已。
他是聽過這個名號的。
據說,在遠離塵世的某處,有一個極神秘的所在,無人知其位於何地、亦無人知其名字,隻知這神秘之地每隔數年或十數年,便會派出高人現世。
這些人通常為武學高手,常在武林中掀起風浪,而若他們中突然出現了以“劍語士”為主、“藏器人”為鋪、由武林高手護持、又有精通奇門遁甲、機關秘術者相助的一群人時,則必為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