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被押上了金鑾殿,他看著雄偉巍峨的大殿、又看向滿朝的文武百官肅然而立,一下子讓令他如臨大敵。
朝臣氣度威嚴,地上跪著的林侯老淚縱橫,一時間,氣氛安靜得可怕,風塵心中驚懼難定。
見風塵踏進大殿,舒窈趕緊出聲,「風塵,還不快拜見皇上。」
當風塵看到舒窈的那一眼,他很想迫不及待地奔過去,然而,對上燕王狠厲的目光時,他又止住了腳步。
風塵悄悄地看向舒窈,而後,用手捏了捏乾啞的喉嚨,麵向不怒而威的擎皇,「噗通」一聲跪地,整個腦袋匍匐在地,大聲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舒窈緊蹙著眉頭,心裡為他捏了把汗,這小子還算機靈,見到皇帝還知道叩頭下跪。
擎皇眸光一動,定定地看著底下跪拜的少年,問道:「平身吧,你就是風塵?」
風塵頭抵在地上,恭敬地回道:「是,草民是舒窈的師兄。」
「恩,起吧!別跪著了!」看起來年歲尚小。
這時,舒窈適時上前,忙不迭地去扶風塵,趁機伸手搭在了風塵的手腕上,對擎皇說道:
「皇上,臣女的師兄是在山裡長大的,沒見過什麼世麵,若有冒犯皇上,還請皇上勿怪。」
「嗯!是個知禮的孩子。」擎皇點點頭道。
燕王一雙陰鷙的虎眸,冷冷地逼視著舒窈,眼底充滿了威脅之意。
「風塵,你將親眼所見、所聞以及太子如何與世子結下仇怨一一道來,皇上麵前,定要陳清事實,不要胡言亂語。」
在風塵回話之前,舒窈將搭在他腕上的手快速地放了下來。
隨即,她退到一邊,不露聲色地看向風塵,揚起嘴角,帥帥地吹了一下額前的劉海。
頓時,風塵勇氣大增,「回皇上的話,十日前,太子殿下來天上人間尋我師妹,但是,我師妹外出沒有回來。」
「所以,太子殿下便在天上人間的門口等了半個多時辰,其間,世子喝醉了酒,摟著天上人間的舞姬走了出來,卻不巧迎頭撞到了太子殿下。」
眾朝臣聽到這裡,不禁唏噓,原來,還真有這回事,難道燕王與林侯說的都是真的?
然而,風塵接著說出來的話卻令在場的文武百官震驚不已。
「當時,太子殿下並未追究,而是急著回宮的,奈何世子不但不願息事寧人,還對太子殿下指指點點,口出不遜,言語冒犯……」
於是,風塵便將世子如何對太子不敬以及口出狂言、謾罵一一學了個遍,那模樣簡直不要太生動。
「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擋小爺的路,活得不耐煩了嗎?」
「你可知道小爺是誰?過來……說出來,看我不嚇死你!」
「你、給我、聽、聽、聽好了,吾乃南嶽侯的嫡子謹逸世子,怎麼樣,怕了吧!」
風塵聲情並茂地說道:「世子指了指他麵前的空地、醉醺醺讓太子給世子下跪,認錯……」
「後來,太子說,待他酒醒後,好好提點他就是,若是再敢放肆,太子定將他交由大理寺處理。」
文武百官聞言,都禁不住倒吸口涼氣。
這世子不可饒恕,怎敢對太子如此謾罵?還令其下跪?簡直豈有此理。
死不足惜。
「大膽刁民,竟敢惡意詆毀我那死去的兒子,我兒命好苦啊,人已經死了,還要遭到刁民的欺辱。」林校之一陣顫抖,最後伏在屍體上,嚎啕大哭。
燕王聞言,這些雖是事實,但絲毫不影響太子為了泄憤誅殺世子。
所以,風塵若是敢在他的麵前倒戈,或是他敢說錯一句話,那麼,他休想拿到解藥。
燕王誌在必得地說道:「即便如此,不也正好說明是太子為了泄憤誅殺了世子嗎?」
梁璟煥頭腦清醒,他上前一步,繼續偵破案件,「風塵,說了這麼些,那你親眼看到太子殿下殺死世子了嗎?」
風塵掠過燕王瘮人的目光,不假思索地直言道:「並沒有,太子殿下是什麼人?怎麼會和小人一般見識?」
舒窈哪管燕王氣得眼紅脖子粗,她清朗之音傳向大殿:「皇上,聽臣女一句,欲成大樹、莫與草爭,將軍有劍,不斬草蠅,太子殿下胸懷天下,有高度、有格局,怎會做出此等有辱身份、皇家顏麵之事?」
淩慍上前兩步,又道:「鄉君說得有理,皇上,太子殿下是未來的儲君,太子更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做出此等有辱皇家威儀之事,這對他並沒有好處。」
這時,梁璟煥看向宮昀傲,恭敬地問道:「太子殿下,世子慘死當天,也就是昨天夜裡,您身在何處?」
宮昀傲正色道:「本殿並未離宮,整個太子宮都可以為本殿作證。」
旋即,梁璟煥言之鑿鑿地道:「皇上,世子與太子是在一個月前發生的衝突,一個月後,世子慘死,為什麼偏偏是太子受封新帝的節骨眼上發生人命官司?」
燕王其心可昭,梁璟煥意有所指,並未言明。
「此事疑點重重,燕王的物證也隻是一個可以造假的物件,且無直接證人,這些都構不成定太子的罪。」
「所以,微臣懇求陛下,先將指認太子的容兒關押,待微臣查明真相,在發落此人!」
擎皇不等燕王開口,馬上拍板,「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