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柯南想明白了一切,來不及解釋,直接從紫羅蘭廳的出口跑了出去。
“等等!”
男孩的動作飛快,守在出口處的警員眼睜睜看著他矮身穿過警戒線衝出宴會廳,伸出的手懸在空中,最後一邊收回,一邊自言自語道:“一個小學生而已,基德再怎麽易容變裝,也不可能變成這麽小的小孩子吧?”
柯南一句話不交代就朝著外麵跑去,毛利蘭有些擔心,準備跟過去看看。
柳原月說道:“我去吧,看柯南君的方向是休息室,我會看好他的。”
鈴木園子也勸她道:“是啊蘭,你之前照顧毛利大叔那麽久,忙了半天,別為那個小鬼操心了。”
話雖這麽說,但出紫羅蘭廳之時,戒嚴的現場還是給她帶來了一點小麻煩。畢竟柳原月不像柯南可以用身型來證明自己,好在她身上的裙子布料貼身,除了一條披肩,連包也沒有帶,顯然是藏不了任何東西的,加上有鈴木園子擔保,警官沒有阻止的理由,隻好讓她離開。
但走出宴會廳的柳原月卻沒有朝休息室走去,而是轉乘電梯,上了酒店的頂樓天台。
-
天台的風很大,一眼望去儘是夜幕,唯有明月高懸於天。
一身白衣的怪盜手持寶石對月遙望,他孤身立於邊緣處,銀色的鏈條沿著他的純白手套垂下,慢悠悠地輕叩在腕骨之上。
身後的腳步聲他自然聽到了,隻是可惜這塊寶石也並非他所要的那枚。
基德將高舉著的寶石收回手中,轉身看向來人:“柳原小姐,好巧,是專程來見我的嗎?”
“不。”柳原月朝他搖頭,“我是來等人的。”
聞言,基德緩緩向她走進。皮鞋的聲音勻速響起,伴隨著他的話音傳到了柳原月的耳邊:“那對方可真不夠紳士,竟然讓這樣美麗的小姐為之等待。”
他停在柳原月的身前,問道:“柳原小姐既然來了這裏,難道不想將寶石帶回去?”
柳原月答道:“這不是我需要做的事。”
可基德的動作卻快到令人來不及反應,她隻能感覺到一片陰影一掃而過,跟著胸前一沉,那枚價值連城的歐羅巴寶石就這麽被戴在了她的脖頸之上。
女生穿上的丁香色衣裙與胸前的紫紅色寶石相映,肩膀處的係帶更是令項鏈的存在感變得更加明顯,可寶石的光輝卻隱隱被她的容色壓住,在月華下淪為了她的陪襯。
魔術師完成這一係列動作隻在瞬息之間,他的指尖連她的肌膚都沒有碰到,保持著身為怪盜的絕佳風度。
基德退離一步,仔細欣賞了一番,說道:“寶石配美人,如果是柳原小姐的話,的確有著即使是宙斯也不惜化為公牛的美貌。”
身前冰涼的觸感令她的思緒更加清晰,柳原月垂眸看了這枚寶石一眼,笑道:“過獎。”
歐羅巴已然歸還,這裏也沒有警官防守,他隨時可以離開。但基德卻依然站在原地,當著女生的麵將右手的手套摘下。
被純色手套所包裹住的右手白皙,骨節分明,是一隻屬於少年人的手,正與她在宴會之時所見的一樣。
“還沒有謝謝柳原小姐先前送給我的禮物,我會好好珍惜。”
他微微彎腰,將柳原月的右手捧起,朝女生的指背吻去。
就在基德俯首之際,餘光卻注意到一個朝自己飛馳而來的足球,裹挾的風撩得他單眼鏡片下的墜飾晃動,令他不得不鬆手起身,暫避其鋒芒。
“基德,你在做什麽!”男孩的怒吼聲隨之而來,以保護的姿態衝到柳原月的身前,將兩人隔開。
剛才突然襲來的足球確實讓他措手不及,基德維持住淡定的表情,看向柳原月,說道:“原來讓柳原小姐等待的人就是他啊,真是位不紳士的小弟弟啊。”
柯南被他的話刺激得一肚子火,但柳原月卻兩句話讓他冷靜了下來:“既然是我要等的人,那麽是不是紳士,又有什麽重要?”
基德認真打量了一眼這位看起來不過是個小學生的男孩,微讚道:“能夠找到這裏來,這位小弟弟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預料,也不枉柳原小姐等他。”
聽他張口閉口提身後人的名字,柯南難以容忍,向他撂下狠話:“我不僅能找到這裏,我還要把你送進監獄!”
他銳利的目光鎖定眼前的怪盜,說道:“在你扮作我……的新一哥哥進來紫羅蘭廳之前,你就已經將寶石拿到手了,對吧?”
“哦?”基德這下是真的感到驚訝,饒有興致地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進入宴會廳之後,你根本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更不可能有機會盜取歐羅巴。而在熄滅廳內燈光以及扔出煙霧彈之後,這樣短暫的時間也不足以讓你尋找到人群之中的鈴木夫人,即便找到了目標,也不能保證立刻得手,風險很大。”
柯南將自己的推理說出,繼續道:“最重要的是,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鈴木夫人在歐羅巴失竊前究竟出現在哪,這也就是說,她很可能根本沒有出現在會場之內。
“我去過休息室一趟,鈴木夫人躺在裏麵,但她並不是在失竊後才過去的,而是在更早,在她走出紫羅蘭廳去洗手間的時候就已經被你迷暈,歐羅巴也是那時被你偷到的。
“之所以你拿到項鏈之後還要易容入場,裝模作樣地在沙發上和我們聊天,其實是為了等待預告函上的時間到來。至於那些貽笑大方的表演不過是你做出來吸引賓客們注意力的假象,讓他們相信你是準時出現,同時將歐羅巴偷走。
“在第二次全場漆黑之時,你先將南麵的窗戶推開,然後又反向跑進人群之中,換裝易容成鈴木夫人,裝作項鏈是剛剛不見的,再借口還有事要處理,光明正大地從宴會廳之內離開。
“而真正的鈴木夫人就躺在休息室裏,哪怕警方發覺不對,在見到休息室裏的她之後也隻會當她是太過疲憊,不會多想。”
柯南看著他,鏡片在月色下反著光,使他稚嫩柔軟的麵容顯出幾分並不相稱的淩厲,語氣更是咄咄逼人:“但在那個時候,你已經從酒店頂樓天台借著滑翔翼逃走了。我說的對嗎,基德?”
“哈,可真是不簡單啊。”基德早已將手套重新戴好,他的雙掌輕拍,讚歎道,“你真的隻是個小學生嗎?”
男孩看向他的眼神帶著滿滿的敵意,振聲道:“江戶川柯南,是個偵探。”
聞言,基德意味不明地感歎道:“柳原小姐的身邊還真是偵探環伺啊。”
他唇角的笑容加深,目的性極強地對柯南說道:“這麽針對我,是因為柳原小姐?想不到一年級的男孩都有這麽強烈的嫉妒心,不知道那位工藤君在這裏的話,你又會怎麽想呢?”
柯南聽他還敢將自己的身份扯出來,徹底失去了繼續交流的**:“和你這種小偷沒什麽好說的。”
說著,他打算使用手表型麻醉針將之麻暈。
但在他抬手的一瞬間,站在對麵的怪盜也同一時刻舉起了手中的撲克槍。
基德好整以暇地回望柯南,詢問道:“這是什麽?手表?武器?”
他扣在扳機上的食指稍稍動了下,滿意地見到男孩驟然變得緊張的臉色:“要試試嗎?看看是你的動作快,還是魔術師的手更快?”
但槍口瞄準的並非是與他對峙的人,而是站在更後方的女生。
輕飄飄的話從基德的口中不斷說出:“我雖然是個怪盜,卻從不傷人。不過柳原小姐的裙子著實美麗,蝴蝶結係得更是精巧。如果有所損傷,那本不該是紳士所為,在下隻能提前致歉了。”
柯南恨聲道:“裝模作樣的家夥!”
但現在他的足球用過,麻醉針又不能保證一定快過基德,加上寶石項鏈已經被還回來了……
投鼠忌器,柯南退讓道:“我可以放你走。”
基德偏頭看向他,目光落在他的手表上:“我們一起?”
“好。”柯南將表蓋扣回,緊緊盯著對方,做好隨時反擊的準備。
而眼前的魔術師竟然真的沒有遵守承諾,才放下的手倏忽再次抬起,扣下了扳機。
柯南來不及用麻醉針,隻能轉身將女生推開,偏離槍口對準的軌跡:“柳原——!”
但出人意料的是,他並沒有聽見撲克牌的鋒利邊緣所會帶來的破空之聲,隻有一枝紅色玫瑰落在了他的腳邊。
“是把我當成不守信用的人了嗎?小偵探。”基德的聲音悠悠傳來。
白色帽簷與單眼鏡片將他的藍色瞳孔遮住,藏起了其中的探究之色。
基德不由得想到,這男孩下意識喊出來的竟然是對方的姓氏嗎?可真不像是個孩子呢。
柯南循聲望去,怪盜的滑翔翼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張開,此刻正站在天台邊緣。劇烈的風將他的白色披風揚起,恍如一隻將要翱翔的白鴿。
意識到他剛才就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柯南用力將腳邊的玫瑰踢開,氣惱地瞪向他:“你等著,下次我一定會親手把你送進監獄!”
“拭目以待。”基德含笑說道。
接著,他對著那枝散落花瓣的玫瑰輕輕歎息一聲:“這原本是送給柳原小姐的玫瑰,可惜。”
“誰稀罕你的玫瑰!”柯南隻恨自己沒多踩兩腳。
“嗬。”
基德輕笑一聲,不再接話,伴隨著一個瀟灑的仰身,直直向後墜了下去。
但很快,他借著風勢再次出現在高空之上,留下最後一句話:“再見之時,希望柳原小姐能看看天空的顏色。”
銀翼的魔術師消失在月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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