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2 / 2)

他抬抬下巴,示意恒行去看那兩張紙:“十四年前,師父不肯將鑰匙的所在地告訴我們,我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師父關在藏書閣,接著放火。但事情還是做得太過倉促,不知道怎麽被這三個、不,現在是兩個了,不知道怎麽被這他們看到了,然後就開始威脅我們。

“話說回來,要不是師父心善,當日就不會讓他們進來避雪,也不會有後來這些事了。

“恒行啊,那時候西田施主不比你大多少,可人家是真厲害啊,三兩句話就把我們說怕了,我們還真的給他們簽了認罪函,又按了指印,一式三份,年年拿著這幾張破紙要挾我們。

“你問香火錢,那一大半都進了他們的口袋呢,否則這寺院經營不下去,你們怕是連最後一口飯都沒得吃了!”

聽到這些,恒行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好說,隻能重重歎息一聲。

西田晴樹朝他投來的視線令人無法忽視,恒行心知對方是將自己當作下一個勒索目標了,可他半點也不怵,直接道:“西田施主,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您想要宣揚就宣揚吧,不論香客們怎麽看待,這些都是既定事實,我們一心向佛,這些外麵的評價與批判本也不該在意,更要虛心接受。”

“你!”西田晴樹沒想到這位寺中首徒與他的師父師叔們都不是一類人,一時之間竟不知曉該用哪種手段,口不擇言道,“那些香客們最是虔誠,到時候聽聞了你們寺裏這麽多陰私事情,別說今後了,就連以前的香火錢都要你們吐出來!你難道絲毫不擔心?”

他想了想,覺得大概是之前要的錢太多,讓恒行壓力太大,主動退了一步:“這樣吧,如今阿淳已死,隻剩我與彩乃兩人,錢還是按照之前的那樣,你們也可以留下更多。”

恒行緩緩搖頭:“西田施主,您還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今後我們一分錢也不會給您!如果我能繼任寺院住持,那我也將跟隨永善師祖的心願,將這些錢用在該用的地方,而不是去買一個不該有的好名聲!”

“所以晴樹哥哥和彩乃姐姐一直在勒索延識大師他們嗎?”柯南的聲音清脆,打斷了西田晴樹與恒行的對話,“老師以前教過我們,這種事情是不可以做的,是會被警察叔叔抓走的欸!”

他扭頭看向柳原月,向她確認道:“月姐姐,是不是這樣啊?”

“是哦。”柳原月點頭,接著對恒行說道,“恒行師傅不用擔心,等到警方來了,將這些事情一並說清楚就好,警方會幫你的。事情過了十四年,西田先生想來索要過不少錢財,真正要為此擔憂的,看來是西田先生與秋山小姐才對。”

西田晴樹會這般不願意秋山彩乃與延識將事情袒露於眾人麵前也是出於這種考慮。拿錢的時候,他可從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天。

可能麵臨的牢獄之災令他已經無法靜心思考銀行流水和日常開銷上麵的問題,眼中隻看得見柯南手裏的兩張紙,不假思索地朝後者撲去,試圖將東西搶來。

柯南的反應很快,抬腿就打算避開,但他的後麵站著柳原月。

電光火石之間,他來不及多想,隻能將紙張收進懷裏,任由西田晴樹撞過來。

觀雪亭裏麵沒有積雪,但細小的碎石沙礫卻也不少,柯南整個人被他撲倒,感覺臉頰一陣刺痛。

他來不及考慮其他,腕上的手表型麻醉針已經打開,在眾人都看不見的死角紮進了西田晴樹的頸側,令後者昏睡了過去。

眾人都被這番變故驚得愣在原地,隻有柳原月快速跑到柯南的身邊,看也不看地將壓在他身上的西田晴樹推開,接著將人扶起來。

她皺眉看著男孩臉上的擦傷,又輕輕捏了下他的肩膀和手臂:“撞到哪裏了,痛不痛?”

寺院裏沒有暖氣,穿的衣服很厚,柯南又調整好了姿勢,力度卸去了大半,四肢和頭都沒有受傷。

但他的眉頭皺得比柳原月還要厲害,視線落在她的腳踝處,不高興道:“月姐姐,你的腳還沒好,不可以跑的!”

男孩的語氣聽著焦急又無奈,好像臉上的傷根本不是他的,對方腳踝上的傷才真的令他疼痛一樣。

柳原月的語氣和他如出一轍,推卸責任道:“柯南君不受傷的話,我當然不會跑啊。”

“柯南,柳原施主,你們沒事吧?”恒行知道西田晴樹突然發難與那兩張認罪函脫不了乾係,現在又導致柯南受傷,他滿臉愧疚。

“沒事!”

柯南想朝他笑一下,但臉上的肌肉被扯動,直接痛得他動作一頓。

他不覺得有什麽,但柳原月卻對“罪魁禍首”的恒行沒有好臉色,如果不是為了幫後者出頭,柯南也不會提起“勒索罪”的事,更不至於受傷。

她的語氣冷硬:“都破皮出血了,恒行師傅難道看不見?”

“真的很抱歉!”恒行很是誠懇,又彎腰鞠了個躬。

柯南是清楚柳原月不好說話時的模樣的,連忙扯了下她的袖口,連聲哄著:“月姐姐,我沒事的啦!”

他覺得恒行再說下去也討不了好,打發道:“恒行哥哥,你去看看晴樹哥哥吧,他好像磕到地上,昏過去了。”

“啊,好。”恒行應聲,同時心中感到些許困惑,西田施主怎麽能把自己撞暈了呢?

但轉念想想,西田施主暈了也好,寺中已然混亂到這地步,他著實無力處理更多。

旋身之際,恒行朝柯南伸出手:“柯南君,認罪函放在你那裏或許會給你帶來麻煩,不如交給我,等到警方來了,我會交給他們的。”

柯南並沒有真的信任他,甜甜地拒絕道:“放在我這裏吧,我會保管好的,恒行哥哥放心吧!”

“這樣啊……”恒行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注意到柳原月的神色,還是將話咽下,“那就放在柯南那裏吧。”

柯南又想到一件事,向他問道:“恒行哥哥,你們之前說的鑰匙到底是什麽?”

恒行沉默了一會,才告訴他道:“那是寺中流傳下來的說法。菩提寺有百年曆史,經戰亂而不塌,據說,百年前的高僧住持擔心今後寺院存亡,於是留下了一尊價值連城的古佛像,藏在殿內的暗室之中,以備不時之需。

“但這麽多年,我們從來沒見過那把鑰匙。永善師祖也曾經說過,這隻是傳言,做不得真,讓我們切莫相信這話,更不要寄希望於虛無縹緲的古佛像。”

他搖搖頭,看向延識,又看向恒學,最後歎氣道:“隻是我沒想到,原來大家都在找這把鑰匙。”

再說這些也無用,眼下還有更多事情亟需安排。

今日的事情太多,恒行直到現在也還沒來得及聯係警方,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才能到,就算將延空大師與東川淳的屍體放在外麵,暈倒的西田晴樹還有被綁著的延識大師總得先帶回房間。

延識大師是殺人凶手,理應限製他的行動,好在隻綁住了他的雙手,可以讓他走回房間,再把他鎖在裏麵就行。

西田晴樹卻麻煩許多,恒行思來想去,還是把他扛在肩上,又讓恒辨幫忙搭把手,將人送回房裏。

貴子阿姨自然是跟著兩人一並走了,她還得去準備眾人的午飯。

秋山彩乃仍然枯坐在石椅之上,柯南想了想,還是提醒她道:“彩乃姐姐,現在還不確定凶手是不是被找出來了,你還是回房間吧,在這裏很不安全。”

女人木訥著點頭,不知道有沒有聽進他的話。

“柯南君。”柳原月喊他,“我們也回房間吧。”

柯南見她朝自己走來,提議道:“我去房間把輪椅推過來接你好不好,月姐姐?”

柳原月不願讓他來回折騰,說道:“那我也要留在這裏了,你不怕我落單的時候撞見凶手嗎?”

聞言,柯南果然陷入糾結之中,捏著下巴開始沉思。

柳原月笑起來,牽住他的手:“好啦,我們走慢點,這裏好冷,我不想在這待了。”

走出觀雪亭之時,慢上一步的恒思恰好經過他們身邊。

青年僧人看了柳原月一眼,並不與她搭話,而是突然蹲在柯南的麵前,好奇道:“小弟弟,你好像很不一般啊。”

他的僧袍穿得鬆垮,這麽一蹲,下擺沾了不少雪與泥,在暗色的布料上並不顯眼。

恒思毫不關心弄臟的衣服,而是將柯南從頭看到腳,連他臉上的傷都盯著看了幾秒:“讓我想想,這個在外麵,被叫做……偵探?”

柯南被他打量的身體僵硬,不知道該不該接話。

柳原月感受到他的不適,讓柯南往後站,擋住僧人的目光,詢問道:“恒思師傅,你到底想說什麽?”

她的態度不算禮貌,但恒思也不甚在意,頭也不抬地回了她一句:“柳原施主,‘一念心疑處是魔,處處清淨是佛’,對事物太過執著隻會徒增煩惱,對這孩子的保護也是。聽大師兄說,你借了幾本佛經,不知道可有參悟?”

恒思沒有等柳原月回答的意思,自顧自地探手向前,隨意地拍了下柯南的頭,接著指向遠處的大殿頂部,漫不經心道:“小弟弟,在這寺裏,是魔是佛,是善是惡,都由佛祖說了算,都得由佛祖親自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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