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窗簾拉得緊實,燈光昏黃。
柯南望向柳原月的眼睛一眨不眨。
那雙海藍瞳孔之中的霧氣不知何時已然散開,此刻如同被雪水洗過一般清亮,盛滿純粹的心意。
他的視線描摹過眼前的少女。
她的眼眸是漆黑的,裏麵仿佛有星星在閃爍;她的嘴唇是柔軟的,沾了水色,亮晶晶的……不論是哪裏,都讓人想要觸碰,想要……更多的觸碰。
理智與自製試圖束縛住他的軀乾,但酒精到底足以令人心中的桎梏崩塌,柯南捧著柳原月的臉,順從內心的祈盼,一點點湊近。
呼吸交錯,咫尺之距令視野變得模糊。
柳原月閉上眼,男孩的唇瓣繼而落在了她的眼睫之上。
溫軟的,濕漉的,潮熱的,像一隻自熱帶雨林而來的蝴蝶,駐足一瞬,又振翅而飛。
——隻留下綺麗的幻影。
柯南的臉頰酡紅,所作所為如同醉酒之後不經大腦思索,但又神色認真,專注地仿佛要將她眼睫的數量都記住。
暖色調的燈光在眼前晃過,柳原月任由他繼續捧著自己的臉,問道:“為什麽親我?”
她想起金閣寺時的一切,遞給他一種可能性:“是退還嗎?”
“不。”柯南遲鈍地搖頭,跟隨心意說道,“是回禮。”
他的掌心散發出燙人的熱度,源源不斷的熱量從男孩的軀體蔓延到柳原月的身上,從臉頰到脖頸,每一條血管都染上了這股灼意,引得心臟怦然。
她的語調輕柔:“是代替工藤君給我的回禮嗎?”
“一樣的。”柯南的眼睛撲閃,帶著稚嫩的童聲,“新一哥哥和我,不管誰回禮,都是一樣的。”
柳原月的唇角翹起來,雙手覆在他的手背之上,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臉上移開。
她將男孩的手合攏在掌心,問道:“明天醒過來,柯南君還會記得今天的事嗎?”
“記得!”他表現得很乖巧,一字一句地向她保證。
這句話像是耗費了他所擁有的全部能量,積蓄的力氣猝然從身體裏消散,柯南感到強烈的困意襲來,不受控製地朝著女生的懷裏倒去。
令人安心的熟悉氣息將他包裹,身體變化與複原所留下的隱痛逐漸化開,他下意識地蹭了蹭柳原月,找到最舒服的姿勢,在溫暖的擁抱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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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柯南的酒品還算不錯,但照顧醉酒睡著的孩子還是頗費心神。/.52g.G,d./酒精使他的身體發熱,偶爾會將蓋在身上的被子踹下,惹得柳原月時不時就要醒過來一回,以免他又一次著涼。
不知不覺,她也在柯南的身邊睡了過去。
……
是喧嘩聲將她吵醒。
刺耳的、尖銳的,不同的音調高低起伏。與之相伴的還有極度不協調的腳步聲,鬨哄哄的,像是一波大型遷徙。
尚不清醒的柳原月皺著眉扯了下被子,將自己的頭捂住,試圖躲避這種全方位的攻擊。
但聲波的傳遞實在霸道,她隻能在煩躁中睜開眼。
房間內的燈全都熄滅,唯一的微弱光亮是從窗簾縫隙中透進來的絲絲縷縷,很是昏暗,看起來還在黎明前夕。
身邊的位置一片冰涼,柳原月忽然清醒了一些,才意識到本該睡在身邊的男孩不見蹤影。
該不會又變回工藤新一了吧?
她困倦地想到。
伸手將手機從床頭櫃摸過來,按亮的屏幕顯示著時間——【4:17】。
很難想象這個時間會這麽吵鬨,柳原月坐起來,剛準備將燈按亮,恰好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
著裝整齊的男孩帶著一身寒氣進來,身後還跟著個少年。大約是考慮到還有人在休息,後者刻意壓低了聲音,但獨特的大版腔卻藏也藏不住:“你這個小鬼還蠻厲害的嘛!”
“噓!”柯南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小點聲。”
他不懂這人怎麽就跟著自己往房間裏走,趕客道:“你不要跟著我。”
“柯南君?”柳原月裹著被子,坐在黑暗之中喊他。
“月姐姐?”柯南沒想到她已經醒了,聲音都激動到變了調。他來不及往裏看一眼,連忙轉身,將服部平次往外推,“你出去出去!”
“乾什麽啊!”他的動作毫無預告,服部平次沒有半點準備,整個人踉蹌一下,一直被推到了門外,“你這個小鬼也太沒有禮貌了吧?”
“平次哥哥!”柯南聽到這句話,十分有禮貌地叫了他一聲,然後說道,“再見!”
門在服部平次的眼前被用力關上。
房間內,柳原月已經按亮了身側的壁燈,柔和的白色光填滿了整片空間。她的下巴埋在雪白的被子裏麵,隻露出小半張臉,困惑道:“柯南君是從外麵回來嗎?”
柯南搖頭,走到床榻邊緣坐好,回答道:“沒有出去,就在酒店裏。”
他的眼睛清澈,已然不帶半點醉意,口齒清晰地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複述了一遍:“半夜有人遇害了,我跟著平次哥哥一起去幫忙,剛才凶手已經被警官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