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沉在地上,柯南的心卻漂浮起來。
眼前的溫度轉瞬即逝,視野驟亮,他眨了眨眼,臉色漲得通紅。
大腦被洶湧而來的情緒衝得一片空白,思緒七零八落地散得到處都是,他一條也拚湊不出,唯一的念頭是:幸好他沒有戴眼鏡。
好不容易將聲音找回來,柯南掙紮半天,還是隻喊了一句對方的名字:“月姐姐!”
他的心裏有無數個問題,可女生卻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語氣平和,與他商量道:“現在回去嗎?或者我再陪柯南君逛一會?”
這趟金閣寺之行他本也是為了陪柳原月一起,現在已經轉完一圈,自然不可能繼續在這裏待著。況且雪愈發大了,她身上的裙子不算多厚,柯南也擔心她著涼。
他做出選擇:“回酒店吧。”
“好。”柳原月點頭,毫不猶豫地向外走去。
柯南在原地愣了兩秒,才小跑著跟上。
他的小臉皺著,無論如何也沒想明白眼下的情形。他不自覺地悄悄偏頭看了柳原月一眼,又看了一眼,接著迅速牽住女生的手,往她的身邊又湊近了半步。
等到柳原月回握住他,柯南才終於忍不住,扭扭捏捏地提起之前的事:“月姐姐,你為什麽要……要親我?”
柳原月回答得理所當然:“不是說過了嗎?是拜托柯南君代收的一件小禮物。”
“這個!這個怎麽可以代收?”他睜大眼睛,不懂這是什麽邏輯。
柳原月停下腳步,低頭看他:“柯南君是要退貨的意思嗎?”
她蹲下來,平視柯南,語調輕快:“那你退給我吧。”
“退退……這個怎麽能退啊!”柯南被她鬨得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柳原月點了一下自己的右邊眉骨處:“可以親回來啊。”
柯南徹底失語,好半天才擠出一句:“……不可以!”
“是柯南君自己拒絕的哦。”柳原月無所謂地聳了下肩,伸手捏了下他的鼻梁,問道,“柯南君的眼鏡呢?”
“我來的時候忘記戴了。”柯南說道。
他的眼鏡在之前變回來的時候撞碎了,和破損的衣物一起留在了那家服裝店的垃圾箱內。隻有蝴蝶結型變聲器、手表型麻醉針和腳力增強鞋被他重新帶了回來。
隻是沒想到他真的還會變回柯南,時間甚至這麽短暫。
好在阿笠博士還給他準備了一副備用眼鏡,但是在酒店的行李箱,他根本沒回去過,更是沒機會拿。
柯南打算用那副眼鏡把這件事糊弄過去,補充道:“眼鏡在酒店,我急著來找月姐姐,就沒戴。”
“是嗎?”柳原月笑了一聲,“我還以為那副眼鏡是柯南君的重要裝備之一呢。”
聽到這裏,柯南才想起之前自己在她麵前展示過眼鏡腿中的竊聽器的事。
他利落地把責任推出去:“都是博士給我的小玩具啦!”
“所以柯南君根本不近視吧?”她盯著他的眼睛,神情專注,像是在欣賞某件舉世無雙的藝術品,稱讚道,“還是不戴眼鏡更好看呢。”
她歪著頭想了想,說道:“像工藤君。”
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柯南趁機再一次提起那個被輕描淡寫回答的問題:“那、那月姐姐為什麽要送這件禮物給新一哥哥啊!”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柳原月的表情染上一分天真的稚氣:“詛咒啊,工藤君如果真的被詛咒了的話,不是要用真愛之吻解決嗎?”
“真、真愛?”柯南的聲音不由得抬高。
“不過,好像失敗了,那應該是出了問題吧。”她托著下巴思考起來,“是因為不算真愛,還是因為位置不對,或者說──”
她每說一個字,男孩的耳垂就要再紅上一分,直到腦袋都快要冒煙的時候,他大聲將柳原月的一係列猜測打斷:“是人啊!我又不是新一哥哥!”
“這樣啊。”柳原月狀似了然地點了點頭,“柯南君的意思是,不是方法的問題對吧?”
聽到這裏,他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帶偏了去,竟然真的在和她討論“詛咒”的事。
但混亂的腦海不足以支撐他給出條理通順的反駁之語,於是柯南隻能真的像個小孩子一樣急得跳腳:“不是!月姐姐!這都是童話故事!都是騙人的!”
見他已然語無倫次,柳原月不再逗他,轉而安撫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順著他的話重複了一遍:“是呢,都是騙人的。”
她重新牽起男孩的手,說道:“那就等下次見到工藤君再說吧。”
想到她這句“再說”的意思。
柯南的臉再一次紅透,隻能放空大腦地被她牽著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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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的時候,卻有意想不到的人站在房門外。
服部平次單手插兜,半倚靠在牆上,明顯是等人的樣子。
見到他們的出現,他轉了下帽簷,徑自迎上來,開門見山道:“柳原桑,你知道工藤新一在哪裏嗎?”
經過這兩回的互相幫助,他自顧自地拉近了彼此的距離,連稱呼也順便換了。
沒等柳原月回答,柯南先接過話,問道:“你找新一哥哥乾什麽?”
“你也認識?”服部平次驚訝地看了一眼柯南,立刻察覺到他的不同之處,問道,“你不近視?”
不過他並沒有追究這種小事的意思,也沒因為柯南隻是個小學生而不願意與之交談,坦白道:“我想找他比一場,看看誰的推理水平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