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銀裝素裹的世界裏,她見到了最清澈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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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金閣下來,他們沿著小徑朝外走,路過一麵掛滿了木牌的牆壁。
木牌正麵是漂亮的圖案,背麵被是不同人的字跡,還有些畫著簡筆畫。
工藤新一注意到了柳原月眸中的好奇,說道:“這是繪馬,用來祈願的,要寫一個嗎?”
雖然在詢問,但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讓女生擁有最完整的遊玩體驗,走去交了費用,拿回兩塊小木牌,連著筆一起遞給她。
“兩塊嗎?”柳原月將之接過來,參考了一下其他遊客,“他們都是一人寫一塊。”
甚至不用思索,工藤新一說道:“我的心願給你。”
“那我會不會太貪心了一些?神明不給我實現心願了。”柳原月笑起來,兩手拿著木牌輕輕敲在一起,發出清脆好聽的聲音。
“不會。”少年的目光溫柔,“如果神不願意,你可以先告訴我。”
她又問:“說出來會不靈嗎?”
他的咬字很慢,仿佛要讓她聽清這句話的每一個音節:“全部都會靈驗。”
聞言,柳原月點點頭,將兩塊空白的繪馬疊在一起,重新交還給他,輕鬆道:“那我有工藤君一個人就夠了。”
工藤新一笑了一下,正準備接過她的話,身體卻猝然傳來一陣難言的疼痛。他的手指兀地鬆開,木牌與筆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木牌沿著紋理裂開幾道痕跡,走珠筆的筆蓋與筆身分離,向著兩個方向彈開。
柳原月連忙扶住他的手:“工藤君?你還好嗎?”
“沒事……”工藤新一強行抽出手,不敢讓柳原月發現自己此刻紊亂的心跳。
他的呼吸難以抑製地艱澀起來,疼痛更是愈發洶湧,身體的反應已然不由大腦支配,冷汗幾乎頃刻間便令他的後背濕透。
竭力忍耐住這股不適,工藤新一彎下腰,想要將地上的繪馬和筆撿起來。
但柳原月卻快他一步,搶先把木牌攥在手中。
筆沒有被摔壞,出墨流暢,字跡清晰出現在繪馬的上麵。
“我有願望了。”她飛速寫完一塊,低著頭說道。
工藤新一努力站穩,咬住下唇,將快要從喉間溢出的痛呼聲咽下,不肯在身邊人麵前表露分毫。
他垂眸,目光落在女生手中的繪馬上,兩枚木牌的背麵寫著同樣的一句話——【無病息災】。
兩個願望,都是祝他平安。
心臟的鼓動愈發劇烈,熟悉的感覺再一次出現,能夠將骨骼融化的熱度將他席卷,撕裂感也接踵而至。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氣,不敢在這裏繼續待下去,隻來得及最後再看一眼正在牆壁前掛著繪馬的女生,狠心轉身,向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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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找到柳原月的時候,她正坐在看雪亭中,麵色平靜,難以猜出正在想些什麽。
男孩的腳步放緩,沮喪地低下頭。
她還能在想什麽呢?
一定在因為他的不告而別生氣,不然也不會連那條解釋的短信都不回複。
柯南有一瞬間的泄氣,但很快重新打起精神,小跑到亭子邊,喊道:“月姐姐!”
“柯南君?”女生似乎有些驚訝,“你不是在酒店休息嗎?”
柯南將編好的理由說出來:“我剛才睡醒,感覺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就想著來找你。”
他刻意控製了表情,擔心被眼前的人看出自己的謊言。
好在柳原月看起來完全相信了他的說法,隻又用手背測了測他的額頭溫度,確定他沒有繼續發燒之後就沒有再說什麽。
柯南自覺時機不錯,試探著提起之前的事:“新一哥哥他……”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女生毫不相乾的問題打斷:“柯南君聽過《灰姑娘》這個童話故事嗎?”
“什麽?”柯南愣了一下,接著點頭道,“聽過。”
柳原月繼續說道:“感覺工藤君就像是辛德瑞拉一樣呢,擁有著過時失效的魔法,才不得不來去匆匆。”
柯南的眼睛睜大,擔心她真的要接觸到事情的真相,磕磕巴巴地否定道:“但……但月姐姐也說了,那是童話啦!”
“說的也是。”柳原月點點頭。
就在柯南鬆了口氣的時候,他聽到女生又一次提起:“在工藤君的身上,的確不像是神秘的魔法,更像是受到了詛咒。”
柯南的呼吸都停滯了兩秒。
柳原月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與他一同站在了風雪之中。
她問道:“工藤君有告訴柯南君嗎?他在忙些什麽呢?”
“新一哥哥說臨時接到了一個很著急的案件委托,才沒來得及和你說一句就走了。”
他的語速很快,既擔心秘密被發現,又擔心她因此而不高興。
柯南不敢再看她,害怕自己想要隱藏的一切都會從眼睛裏跑出來。他的眼睫輕顫,視線下移,停在愈厚的積雪上。
身側的風呼嘯,涼意從四肢侵入心臟,凍得人冰冷,隱約感到一絲麻木的疼痛。
為什麽又讓他變回柯南?
為什麽不能再多給他一點時間?
無數的困惑與不解堵在心裏,他感到一陣酸澀,孩子般的委屈如波浪湧上心間。
綿密的雪如漫天飛絮一般,落在他的眼前,落在他的身上,在地麵疊了一層又一層,不知停歇。
全然的寂靜之中,女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本來有一件禮物想要送給工藤君。”她說,“但既然他不在,就麻煩柯南君代收吧。”
“什麽?”柯南抬眸,正要去看她,雙眼卻被溫熱的掌心遮住。
眼前的畫麵暗了下來,隻有微弱的光從指縫間進入他的瞳孔,聽覺與觸覺也在這一刻被放大了無數倍。
在呼吸聲中,他清晰地感覺到,有輕柔的吻與雪一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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