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麵(1 / 2)

柳原月兩人到達毛利偵探事務所之時,事務所內隻有毛利小五郎與一位從未見過的女士。

毛利蘭有約出門,但她已經提前將行李箱為柯南收拾好,放置在門邊,方便他們隨時來拿。

拿到行李箱之後,柳原月打算原路返回,但她耐不住柯南極度渴望的眼神,隻好陪著後者一起將來人的委托聽了聽。

女人穿著一襲白色緞料長裙,端坐在沙發上,姿態優雅地喝了口茶。品嚐到舌尖苦澀難言的味道,她不動聲色地將茶杯放下,接著從昂貴的手包中取出一封信來,交給毛利小五郎:“毛利偵探,這是我昨天收到的信件,麻煩您看看。”

她戴著純白色的手套,纖長的手指被包裹著,腕部的布料又與長長的袖口相接,沒有一寸肌膚裸露在外,宛如西方中世紀的貴族。

在這種高雅的氣質之下,毛利小五郎往日的輕佻舉止都不翼而飛,雙手接過信件,小心翼翼地拆開封口。

素色信封乾乾淨淨,除了【高山光希收】幾個字外便再無多餘痕跡,裏麵是一張明信片。

明信片的正麵是一幅手繪的圖案。油畫顏料的飽和度極高,綠樹枝葉茂盛,其間點綴少許深紅,像是一顆開花的樹,寥寥幾筆,卻極花心思。

背麵的筆跡娟秀工整,隻寫了一句話。

——【我要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在櫻桃樹上做的事情。】*

不管怎麽看,這也隻是一張普通的明信片。

毛利小五郎正覺得奇怪,不明白委托人為什麽要帶著這種看起來無害的信件來找他,隻能根據自己的經驗發問:“是您的丈夫收到了這封信,您想委托我調查您丈夫的私生活?”

女人抬頭,方才遮住雙眼的帽簷白紗也隨之揚起。她打量了毛利小五郎一眼,眸中的質疑毫不掩飾,塗抹了正紅色口紅的唇扯了扯,說道:“我單身,這是我收到的信件。”

她將準備好的支票從手包中取出,似不經意地從毛利小五郎的麵前晃過,輕描淡寫道:“如果毛利偵探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判斷錯誤,我大概要再考慮考慮是否委托您來處理了。”

被上麵的一連串零驚住了的毛利小五郎立刻握住她的手腕:“高山女士,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我大名鼎鼎的毛利小五郎一定會將這位向您寄送不軌信件的家夥抓出來!請您相信我!”

他毫不在意對方微微抽搐的眼角與用力扯出的手,鬥誌昂揚道:“這就讓我隨您回家看看信箱周圍是否留有蛛絲馬跡!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

說著,他動作迅捷地將那張支票從女人指間抽出,妥善地收進了西裝內側口袋。

高山光希撚了撚指尖,撫平手套上的褶皺,站起身來,說道:“那走吧。”

她個子高挑,腳下鞋跟還有五厘米,筆直站著竟與毛利小五郎身量相仿。不僅如此,她在氣勢上也隱隱鎮住後者,令他不由自主地聽從了對方的安排。

毛利小五郎連忙去拿車鑰匙,卻被高山光希製止:“不用,司機在樓下。”

見兩人這就要走,柯南急急跟上去,拉住毛利小五郎的西褲:“大叔,我也想去,帶我和月姐姐一起去嘛!”

毛利小五郎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小鬼頭一邊玩去,衣服收好了就快走,別打擾我工作。”

柯南不依不饒,振振有詞道:“月姐姐也收到了不知名寄信人的信件,和這位姐姐的好像!萬一其中有什麽聯係呢?這樣也能幫助大叔早點破案,成功拿到委托費啊!”

聽到這話,走在前麵的高山光希也回過頭來,輕輕頷首,默許了旁人的同行。

於是毛利小五郎極不情願地將柯南也帶上了車,連柳原月都一並跟著去了高山光希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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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簾的是一幢三層的洋房,銘牌上寫著【高山宅】,信箱被建在正門的左側,是一個飛鴿的造型。

司機將車停在正門處,有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老者迎了上來。他與高山光希交流了幾句,後者便進了門,隻留這名老者獨自招待他們。

老者朝他們微微躬身,對走在最前的毛利小五郎說道:“毛利偵探,您好,我是這裏的管家,敝姓下尾。”

他知道幾人的來意,直接將他們帶到信箱處:“家中的信件都會在從這裏接收。每天早晨九點,我會收集並整理信箱內的信件。今天信箱內突然出現這封信,上麵隻寫了收信人的姓名。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誰送給光希的祝福,等到光希拆開後,我才知道裏麵竟然是這樣的下流話!”

起初,他還能平靜地陳述事件的來龍去脈,但說到後麵,他越來越憤怒,布滿皺紋的臉緊繃,老態的眼睛裏似乎都要冒出火來。

“下流話?”毛利小五郎麵露不解,重複了一遍。

他取出明信片,正準備再把上麵的句子念一遍,卻在下尾管家鐵青的臉色下住了嘴,隻敢默讀,不敢出聲。

柳原月直白指出:“這句詩是描寫櫻桃從青澀到成熟的過程。”

但詩歌本就極具隱喻意味,引人遐想的留白愈多,則愈發旖旎。

江戶川柯南跟在毛利小五郎的身邊,聽得專注,同時在腦中分析。

從下尾管家的年紀來看,他應當是在高山宅當了多年的管家,已經將高山光希當作自己的親人看待,難怪會如此生氣。

雖然之前的話隻是他想要跟著一起來隨便找的借口,但這封信的確與柳原收到的那封有共同之處。

兩封信都是以詩句作為內容,都是示愛之語;信封上都僅有收信人姓名,都是由未知寄信人自行投遞;更重要的是——內容都與櫻桃有所關聯。

但二者不同的是,柳原收到的那封寄信人謹慎,語句是用裁剪下的報紙文字拚湊而成;而如今這封卻是由人手寫而成,甚至可以通過筆跡進行比對。

從這一點來看,兩封信的寄件人必然不會是同一個人。

那麽這些若隱若現的巧合又該怎麽解釋?

江戶川柯南的眉頭緊鎖,眼睛盯著毛利小五郎拿著的那封信。

下尾管家將取信過程說完,便安靜站在一旁,任由他們檢查信箱周圍的痕跡,不時回答著他們的問題。

毛利小五郎注意到正門上方的攝像頭,其間紅點閃爍,是始終在工作的狀態。他問道:“我看這裏有攝像頭,是沒拍到寄信人嗎?”

下尾管家解釋道:“昨天是光希二十四歲的生日宴,進出客人極多,路過時都會擋住信箱,即便有投遞信件的動作也很難察覺。我們已經調取了昨天一整日的監控視頻,但看過一遍之後,仍然無法判斷究竟是誰的所作所為。”

借著經過信箱的機會,寄信人隻要謹慎一些,用身體或者其他人的位置進行遮擋,便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投遞,不會被發現。

聽起來的確是個謎團。

但即便如此,毛利小五郎也依舊覺得這番舉動實在大張旗鼓。

還是說,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就是連這樣的信件都難以容忍,一定要將對方抓出來狠狠懲戒一番才能解氣?

就在他走神的功夫,手上的信件瞬間被跳起來的孩子奪走,拿在眼前目不轉睛地看著,還放在鼻間輕輕嗅聞。

“啊嘞嘞。”大驚小怪的聲音響起,柯南滿臉好奇地問道,“這個為什麽聞起來和我平時畫畫時候的顏料味道不一樣啊,大叔?”

毛利小五郎的額角青筋暴起,右手已經攥成拳頭,就要控製不住砸向男孩頭頂:“這是油畫,你小子懂什麽?”

話說出口,他忽然反應過來不對,搶過柯南手裏的那張明信片聞了聞,嗅到一股淡淡的腥味。他的臉色變得凝重,又找管家要了一小杯油,弄了極淺一滴落在紅色花蕾上,觀察著變化。

但紙麵上的色澤並未因此變得鮮紅,仍舊是之前的暗色。

“這是血!”毛利小五郎判斷道。

手繪油畫倘若碰油,顏色會隨之發生改變。唯一不會因遇油而變色甚至溶解的,隻有乾枯後的血液。

“是的。”下尾管家肯定了他的說法,“光希剛才叮囑過我,如果毛利偵探仍舊不能覺察到這一點,便要請您離開。”

難怪高山光希願意為了一封信付出高額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