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雪……可以用新鮮嗎?
江戶川柯南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表述,猶豫著是否要告訴對方這些雪花從高空落下的時候會吸附無數的浮沫塵埃,並不如看到的這樣乾淨潔白。
但她臉上的笑容太過溫柔,他難以開口。
“我隻是才知道。”女生冰涼的指尖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臉頰,眼睛瑩亮,“原來這就是少年般的心情啊。”
孩子的肌膚很軟很熱,幾乎瞬間便將她帶去的寒意驅散,傳遞給她源源不斷的溫暖。
突如其來的觸感令江戶川柯南險些從原地彈起,他手忙腳亂地關上窗,將呼嘯的夜風與不得平靜的心都隔絕在外,又裝模做樣地呼了呼掌心:“好冷啊好冷啊!”
過了一會,他又說道:“金閣寺的雪很好看,就在京都,月姐姐一定會喜歡的。”
他的聲音很輕,眸光沉沉,將無法說出的邀請聚於眼底。
然後他的眼睫垂下。
-
已經很晚了,但身為小學生的江戶川柯南不肯早早休息,柳原月也不勸他,隨他在客廳自己玩耍。
茶幾上還散落著之前研究當今日本社會現狀的幾份材料,她將之收起,隨口問道:“柯南君渴不渴,要喝點什麽嗎?”
乍然聽到關心,他尚有些不習慣。
是工藤新一的時候,她好像沒有這麽照顧他,這是身為孩子的優勢嗎?
有什麽早先並未發覺的事情進到了他的腦中,他來不及細想,在女生的再次詢問下大聲回答道:“檸檬汁!”
但說完之後,他卻發現對方沒有動作,而是含笑看著他。
“怎、怎麽了嗎?”他迅速思考起剛才是不是有哪裏說錯了話。
——完了。
這是作為江戶川柯南的他第一次來柳原家裏,怎麽會知道她家有檸檬汁這種事情!
意識到自己不慎說漏嘴,他很快想到借口,滿臉天真稚氣:“是月姐姐家裏沒有檸檬汁嗎?我在毛利叔叔的事務所經常喝,還以為家裏都有。我喝白水也可以的!”
柳原月將一瓶常溫的檸檬汁擺在他的麵前:“隻是覺得很巧,我有一個朋友也喜歡喝檸檬汁。”
這種帶著酸味的飲料她並不喜歡。家裏有的幾瓶還是工藤新一之前來她家討論案情時買的,隻有他一個人喝,以至於到了現在還沒喝完。
柳原月貼心地替小朋友擰開瓶蓋,補充了一句:“不過他喜歡喝冰鎮過的。”
“我也是!”柯南眼巴巴看著她,“我也可以喝冰的嗎?月姐姐。”
女生順勢捏了一下他肉乎乎的臉蛋,說出的話卻是拒絕:“不可以噢。小孩子喝太冰的東西對身體不好。”
“好吧。”他的嘴巴癟起,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柯南君似乎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呢。”她觀察著男孩的表情,食指抵在他的眉頭,“不過要裝難過的話,這個地方要下壓,肌肉稍微鼓起來一點,才會更像真的噢。”
這幾天扮演小孩子無往不利的江戶川柯南愣住,才反應過來麵前的人不是那些隨便就能被糊弄過去的類型,是一眼就能看穿他的人。
心間陡然升起一絲緊張,他會被戳穿嗎?還是……
“沒關係的。”柳原月安撫地拍了下他柔軟的頭發,“我不會告訴蘭的,柯南君不用擔心。”
本應放下心來,但聽到最後的稱呼,他忍不住說道:“可以直接叫我柯南的。”
明明之前對枝野康平也是直接叫名字的,怎麽到了他這裏,對待年紀更小的自己,反而稱呼是禮貌客氣的“柯南君”?
還是說,因為遇到過枝野康平那樣的孩子,所以她對年紀小的男孩都有了心理陰影,或者警戒心?
“不可以嗎?月姐姐——”他喊道。
“可是啊——”柳原月學著他的語調,拖長了尾音,“總感覺柯南君是個小大人呢。”
心臟仿佛漏跳一拍。
江戶川柯南抿了下唇,努力睜大眼睛,裝作聽不懂剛才的那句話,軟聲道:“可是我想讓月姐姐叫我柯南!”
柳原月卻不鬆口,提出交換條件:“如果你乖乖去睡覺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
哪有高中生會在晚上十點就睡覺的?
江戶川柯南不願意,但終究妥協了。
“對了,月姐姐。”進門前,柯南頓住腳步,問道,“你房間的那幅畫……是你畫的嗎?”
這並不是他真正想問的問題,卻是他唯一能問的問題。
那是他曾在枝野誠家中見過的畫,因為他的不慎而暈開滿麵水彩,後來被目暮警官當作證物一並帶走,沒想到會在這裏再次見到。
柳原月說道:“是啊,是我特意去警視廳要回來的。”
枝野誠的案件本就與她的這幅畫無關,拿回畫的手續也很簡單,她便將之帶了回來。
她毫不掩飾自己對那幅畫的喜愛,笑道:“原本是要送給一個人的禮物,但想一想,留在我這裏或許更好。”
“禮物?”
江戶川柯南重複了一遍,心裏有幾分難言的感受。
莫名其妙的占有欲突然從心間冒出,連見到初雪的心情都變了味道,發出一股澀意。
分明說“是他賦予這幅畫新生”,難道轉手就打算送給其他人嗎?
那個人知道這幅畫有這段經曆,知道是誰將它變成現在這樣的嗎?
恍若沒注意到他的語氣,柳原月點頭道:“是啊,我以前答應過,要送他一幅畫。”
等等……
他忽然想到什麽,隱約有了猜測,向她確定道:“是送給誰的?”
“當然是你的——”她頓了一下,唇角勾起,音節自齒間滾過,用輕柔的語調說出,“新一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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