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內熙熙攘攘擠滿了人,目暮警部不得不發號施令,讓警員們依次出來。
柳原月站在門外,將自己認為別墅內需要重點搜查的幾個區域告知目暮警部。
眾人都陷入了忙碌之中,她感覺到右手的袖口被冷不丁扯了一下,抬眸發現工藤新一正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
“你怎麽會在這裏?”工藤新一問她。
他們昨天道別之時,柳原月並未提起周末還要來給枝野康平上課的事,是以他隻當下回上課時間還是在放學後,沒有問起。
“工藤君是在明知故問嗎?”柳原月朝他笑了一下,“就像工藤君也在這裏一樣。”
別墅內的信號屏蔽儀早已被關閉,她揚了揚手機,上麵一連串全是來自工藤新一的未接電話。
許多話本不必說,正如他們剛才的配合。
那種令在場警員都為之稱讚的默契與心有靈犀,其實說到底,隻是兩個靈魂之間甘願交付的一次信任。
不過這樣的回答顯然並不讓偵探滿意,他還有更多的問題:“那你身上的薄荷味又是怎麽一回事?”
“我沒用護手霜啊,不信你可以聞。”柳原月頗覺冤枉,右手遞到男生麵前,力圖證明自己的清白。
緊接著,她想起那盒隨手買來的薄荷糖,話音突然卡住,伸出的手也不由得僵在半空,想了一會才小聲辯解道:“也沒答應不能吃糖啊……”
“算了。”工藤新一的語調突然輕鬆起來,眸光帶笑,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你沒有放棄自己的生命,我很為你高興。”
——“我會親手將凶手逮捕,也會讓你重視起自己的生命。”
“是嗎?”柳原月想起他曾說過的話,眨了眨眼睛,“因為有些期待了吧。”
“還有……”剛才還振振有詞的少年突然啞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之前不是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嗎?”
“是啊。”柳原月不明所以,慢一拍才意識到他是在問枝野誠所說的那句“同學”,心覺好笑,“是他記錯了,我可沒那麽說。”
枝野誠戴著手銬,被兩名警員一左一右地圍著,恰好落在他們身後。
聽到兩人的對話,他的眼神陰鷙,死死盯著柳原月的後背。
離開走廊的前一瞬,枝野誠低頭,狀似不經意地踢了一處牆麵。
變故驟然發生。
客廳中央的水晶吊燈似是受了力一般,劇烈晃動起來,搖搖欲墜。
走在枝野誠身邊的兩名警員一時不慎,被前者狠狠撞了一下,讓他從自己的控製中逃了出去。
四處都是警員,他的手腕上還戴著手銬,枝野誠顯然也沒有逃脫的打算,隻是衝到柳原月的身邊,用力將她朝吊燈下方推去。
他本就在柳原月與工藤新一的身後,加上前方的變動吸引了大量注意力,兩人都沒能及時應對他的突然發難。
毫無準備的少女當即被驟然施加的力度衝擊向前兩步。
沉重的燈具斷裂,帶著無可阻擋的速度自正上方朝她砸來。
折射著璀璨光彩的水晶飾片落入她微縮的黑色瞳孔,距離越來越近,映像越來越大。
渾身肌肉本能繃緊,但身體卻在凍結反應之下出現了短暫停滯。
被砸死的話,似乎會有點難看啊。
柳原月不合時宜地想到。
“柳原——!”
有人大喊著她的名字。
一道力將她撲倒在地,水晶吊燈重重砸在地上,碎片飛濺,鋒利的、尖銳的,所有不規則的晶體都被壓在她身上的人擋住。
就連後腦都被掌心包裹,將她保護在堅固而柔軟的安全屏障之中。
分明沒有受到絲毫傷害,她卻被那抹體溫燙得心頭一顫。
-
客廳的動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被逮捕後還試圖傷人的枝野誠更是被重重包圍起來,再不給他任何亂來的機會。
知道柳原月今日遭遇許多,又為這起案件出力不少,目暮警部神色和藹,讓她先回家休息,等審問完枝野誠再請她去警視廳做筆錄。
送人回家已經成了習慣,工藤新一自然地等在她的身邊,一副要一起離開的樣子。目暮警部猶豫了片刻,最終一臉古怪地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肩膀,轉身上了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