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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幾天在倉促的準備工作之中過得飛快。
按照這個計劃,柳原月和柯南不僅沒能在學校那邊銷假,反而又續了兩周假期。
周一,按照預約的時間,柳原月帶著柯南來到了位於東京市郊的目的地。
這所學校占地麵積很大,完全想象不出裏麵隻有十數位學生,四周牆壁封得嚴嚴實實,是鐵絲網圍住的,很高,輕易無法攀爬。
入口隻留有一輛車可以通過的寬度,右側掛著一塊木牌,從上至下寫著【渡邊特殊兒童教育學校】。
柳原月自然地掃了一眼環境,餘光注意到高處的攝像頭。她蹲下來,一隻手牽著柯南,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頭。她的長發從耳畔滑落,遮住口型,低聲問道:“準備好了嗎?柯南君。”
柯南麵對她的動作不躲不閃,準確地說,他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他的眼瞼垂下,指尖在柳原月的掌心點了兩下,示意可以進去了。
在監控之中,黑發少女站起身來,握住行李箱的拉杆,領著弟弟從入口進去。
她的手指十分用力,連手背的皮膚都繃緊,在不算高清的攝像頭下甚至能看到凸起的指節,帶著刻意壓製卻無法自控的顫抖。她臉上的表情顯露出幾分緊張與忐忑,像是不確定這一趟行程到底能不能幫到患病的弟弟,但在轉向男孩時,卻又恢複了之前那副溫柔的模樣。
不論男孩能否理解,作為姐姐的女生都將一會要發生的事情先告訴他,以免他受到驚嚇:“等會見到老師們的時候,不要怕噢,亞瑟。”
她的話音剛落,就有一位西裝打扮的年輕男人從正前方的接待處走出來。男人留著半長的頭發,樣貌有些陰柔,對她禮貌問道:“您好,是柳原小姐嗎?”
柳原月點點頭:“是的。”
確定了她的身份,男人自我介紹道:“我是上川次也,渡邊學校的老師,負責對接您今天的預約事項,您稱呼我上川就可以。”
他和善地看向柯南:“這位一定就是您的弟弟了,之前預約時您沒有透露太多孩子的信息,沒想到這麽可愛。小弟弟,你叫什麽名字?”
柯南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自顧自地盯著地上的螞蟻。
柳原月抱歉地笑了一下,回答道:“我弟弟叫亞瑟·平井,您可以叫他亞瑟。不好意思,亞瑟經常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上川次也遞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我理解的。”
他狀似不經意地問起:“您和亞瑟的名字……”
像是被他提起了傷心事,柳原月目露悲傷:“亞瑟是我同母異父的孩子,他是在國外長大的,但你也知道,亞瑟的身體……我母親起先還願意照顧他,可她去年又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了,那個男人是個富豪,卻不能接受我母親帶著孩子。母親不想放棄這段感情,就把亞瑟帶回日本交給了我。如果我不管他的話,亞瑟就隻能自生自滅了。”
她的手指從眼角拭過:“自從父親死後,母親出國有了新的家庭,亞瑟是我在日本唯一的親人了,我沒有辦法放棄他。”
“我明白的,柳原小姐。”
上川次也及時為她遞上一條乾淨手帕:“是我冒昧了。您放心,我們學校的康複治療效果很好,隻要能通過入學測試,接受我們的教育,亞瑟一定會好起來的。”
見那條手帕都快塞進自己的手裏,柳原月控製住自心頭湧起的厭惡,準備接過。
一隻小手攔在了她和手帕之間。
柯南的手指和手掌側麵都臟兮兮的,沾了不少地上的灰塵,毫不客氣地在那條手帕上麵蹭了蹭,又把剛才抓住的幾隻螞蟻放在了手帕上麵。
在上川次也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柳原月先一步開口道:“真是太對不起了,上川先生,都是亞瑟不對,這條手帕我賠給您吧?”
“……不用。”上川次也臉上的笑險些掛不住,勉強說道,“學校裏的孩子也有像亞瑟這樣的,我們這些老師都是習慣了的。”
他說完,正要把手帕上的螞蟻彈開,手卻在空中硬生生地調轉了方向,撥了撥臉側的發絲。幾秒過後,他的目光閃動,跟著蹲下來,對柯南問道:“亞瑟,可以告訴老師嗎?你剛才為什麽要看螞蟻?”
柯南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說道:“螞蟻隻能看見二維,很笨。”
“這……亞瑟才這麽小,就連愛因斯坦都看啊……”上川次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他繼續對話了,恍惚有一種這孩子是在趁機罵他的錯覺。
柳原月解釋道:“亞瑟平時看的書我也不太懂,這些都不知道是從哪裏看來的,但他一定不是故意對老師您不禮貌的,上川老師千萬不要介意,我替他向您道歉了。”
“……這類孩子是會有這種表現的。”上川次也尷尬地維持住笑容,右手又一次拂過遮住耳畔的長發。
他放棄寒暄,接過她手裏的行李箱,轉身說道:“您先帶著亞瑟跟我去招待處休息一會,在進行入學測試前,我們還需要做一些準備。”
“好的,麻煩您了。”柳原月牽起柯南的手,誇獎般地悄悄捏了下他的掌心,跟著上川次也走進了這所銅牆鐵壁一般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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