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三爺聽說常俞要向沈玉闌提親,也是嚇了一大跳――他這個父親是有些不稱職的,對常俞的事情,他實在是從未關心過。所以這會子,倒是第一次知道常俞的心思,也被嚇住了。
常三爺第一個反應就是皺起了眉頭來:“沈家怕是不會同意吧。”雖然他們常家不差,可是這個醫學世家,說白了也就是個大夫世家罷了。連正經的權貴都算不上,要權沒權,要錢麽雖然有點兒,可是也是比不上正經的那些世家大族的。
而沈家是什麽?沈峻之如今可是聖人身邊的紅人,炙手可熱。哪裏是常家能夠攀附的?
“老三,你太謹慎了。”常老太醫看著常俞瞬間皺起來的眉頭,忙開了口:“既然我提出來,自然也是有幾分把握的。”
常三爺一聽這話,頓時鬆了一口氣:“既然爹有把握,那咱們就去吧。”
常老太醫看著常三爺滿麵不在意的樣子,隻覺得是一口氣卡在了喉嚨裏出不出來。這也太沒有做父親的樣子了。怪不得……常俞也不喜歡和這個父親親近。因為這樣的父親,實在是讓人提起不起任何的親近之心來。
心裏默默的歎了一口氣,常老太醫隻得再度開口:“你是常俞的父親,這件事情,你不可能不出麵。正所謂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我雖然是長輩,可是到底差了一輩,不大好出麵的。”常三爺和沈峻之算是平輩,有些話也好說些。
常三爺皺起眉頭,很沒擔當的開了口:“難道我一個人去?”他可半點不想去,去了說什麽都不知道。
常老太醫深深的吸了幾口氣,這才將自己的火氣壓了下去:“我會陪著你們去,可是你作為父親,是必須去的。而且,咱們既然提親,也要有所準備。聘禮什麽的――你也要出處主意不是?”
常三爺顯然不想操心和麻煩,一句話就將事情打了回去:“一切爹您做主就是了。”
常老太醫險些忍不住抓起硯台就要砸過去――他怎麽生出這樣吊兒郎當的兒子?當下怒瞪常三爺:“你到底還要荒唐道什麽時候?!我告訴你,別以為上次為什麽是常俞替你出針我不知道!”
常三爺頓時一陣心虛:“我也是想要讓常俞曆練曆練。”
常老太醫冷哼一聲,眼皮一掀看著自己的三兒子:“那天你在望江樓,可是沒少喝。聽說人家是扶著你回來的。”喝得那樣醉,怕是去鬱郡王府的時候,都還沒醒酒呢!他想蒙誰?
常三爺訕訕的摸了摸鼻子,不敢吱聲了。
沒錯,事情就是這樣的。那天常三爺醉得實在是不輕,根本就已經捏不住針了,所以最後不得已,隻能讓常俞代替他去。
原本以為這件事情不會泄露出去,誰知道竟然被常老太醫知道得一清二楚。
常俞一直靜靜的站在角落裏,一動不動一言不發,仿佛已經化作了一個雕塑。若是不仔細想,怕是還真想不起還有這麽一號的人在屋裏。
常老太醫也懶得再跟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多說什麽,直接開門見山:“明日我們就去提親。此事宜早不宜遲。務必要讓沈家覺得咱們有誠意才行。”
頓了頓,常老太醫眼皮一掀:“一會兒你回去好好和你媳婦商量一下,聘禮該怎麽準備。”
常三爺“哦”了一聲,隨後為難的搓了搓手:“怕是我們能拿出來的也不多。父親您也知道,這些年的俸祿,實在是不怎麽高。”再加上花天酒地什麽的,根本就剩不下。至於常三太太的私房――她若是舍得拿出來就是怪事兒了。
常老太醫眼睛一瞪,頓時將常三爺後頭的話堵在了嘴巴裏:“好了,你去吧。”
常三爺灰溜溜的出了房門。倒是完全沒留意到屋裏還有個常俞一般。
常三爺走後,常老太醫又歎了一口氣,對常俞道:“你也別放在心上。”
常俞麵色不變:“嗯。”頓了頓後,忽然又道:“我和玉闌合夥做生意,這些年也賺了些私房,我會全部交給爺爺,還請爺爺替我操辦此事才是。”
在這個家裏,他能全心信任的親人,也就隻有常老太醫和常敏在內的那麽幾個。可是常三爺和常三太太,卻都不在那幾個之內。
所以,有私房這話,常俞特地沒當著常三爺的麵說。他相信,他這個不靠譜的父親,在知道他有私房之後,怕是更加一個子也不會想拿出來了。
常老太醫頓時笑了:“你存了私房?倒是不錯。”隻是心裏多少又有些心酸――才多大點年紀,就知道存私房了。
不過,常老太醫卻也不覺得兩個小孩子能賺多少,所以並不放在心上,笑道:“哪裏能要你的私房了?聘禮的事情你不必操心。隻安心等著我的好消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