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闌自然不可能在這片山林裏追上齊宇舟。不僅追不上,還險些弄得自己都迷了路。
“算了大小姐,咱們還是先回去吧。齊少爺總會回寺廟的,咱們就去寺廟裏等著?”藿香見沈玉闌一臉懊惱和急切,似乎還想繼續找,嚇得忙出聲勸道。
沈玉闌此時也已經是筋疲力儘,隻得點點頭,“也隻好這樣了。”
之所以想要在這個時候找到齊宇舟,是因為她了解他的個性――知道若是越是不立刻解釋清楚,隻怕這個事兒就說不出清楚了。齊宇舟實在不是一個能自己想明白的人,相反的,他的偏執和敏感多疑,以及遇事總是會直接想到最壞結果的個性,都隻會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她怕,等到回去寺廟裏她再去解釋,齊宇舟就無論如何也是不會相信她了!
沈玉闌心頭說不出的懊惱和憋悶――早知道這樣,她就不該說出這件事兒來!或者一開始的時候,就該立刻將這件事情說出來!反正,不管怎麽樣,她今兒說出這個事情,都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說來說去,還是她高估了齊宇舟和她之間的情誼!即便是這樣熟悉了,齊宇舟仍是沒能因為這份情誼,而變得對她毫無保留的信任!
其實,也不怪齊宇舟。齊宇舟本來性子就是那樣的。怪她自己,怪她自己太自信,太想當然,太理所當然,太自以為是。結果……
沈玉闌幾乎是一路狂奔的回了寺廟裏。然後直接去尋齊宇舟――她並不想失去齊宇舟這個朋友!更不想要在齊宇舟心裏留下那樣一個印象!
然而……齊宇舟卻是不見蹤跡。也不知道是還沒回來,還是故意避而不見。
沈玉闌心灰意冷,卻又不肯放棄,執意的守在齊宇舟的院子門口,隻盼著齊宇舟一回來就能看見他,然後將事情說清楚。
藿香自然是覺得不妥當,自己勸了一回沒什麽效果之後,就忙去將金荷搬過來了。
金荷一把扯住失魂落魄的沈玉闌,厲聲斥道:“玉闌,你這是做什麽?成何體統?你也不想想,若是你這幅樣子被人瞧見了,該怎麽想?好歹你也是將軍府的大小姐!”
沈玉闌伏在金荷的肩膀上,心頭一陣難受,又擔心齊宇舟會不會做出什麽偏激的事情,加上又覺得自己也挺委屈,不禁嗚嗚的哭起來,一麵哭一麵自責:“荷姐姐,我又做錯事情了!你說我怎麽就這麽笨呢。我怎麽就沒將話說清楚呢!我現在該怎麽辦?他肯定都要恨死我了。”
金荷也被嚇得夠嗆,忙伸手拍著沈玉闌的後背,柔聲安撫:“好了好了,不過是小孩子鬨脾氣,哪裏會有這麽嚴重?你縱然惹了他生氣,興許他在外頭轉悠幾圈,冷靜下來了,仔細想想之後,就自己明白了呢?”
此時沈玉闌已經完全的失去了冷靜和主意,聽見金荷這樣說,倒是覺得像是快要溺死的時候抓住了一跟稻草,情不自禁的急忙抓住。她希望金荷說的事情能成真――
但願齊宇舟能夠想明白!
抱著這樣的心思,沈玉闌被金荷半拖半勸的帶了回去。不過仍是不放心,留了藿香在原地等著。想著等齊宇舟一回來,她就好立刻過來解釋。
然而……
一直到晚上,齊宇舟卻仍是沒回來。
沈玉闌心中擔憂,怕齊宇舟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也不敢再等著了,忙去找了主持說了這個事兒。
主持卻是一臉訝然:“今天他已經是回了他家,難道小姐竟是不知?”
沈玉闌一怔,一股悵然從心底冒出來,勉強笑了笑,又不死心的問道:“那他可有留下什麽話要轉告的?”
主持搖搖頭:“並無。”
沈玉闌隻覺得心亂如麻,勉強笑了笑,道了謝之後便是失魂落魄的退了出來。出來後怔怔的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是沒從那巨大的震驚裏走出來――她怎麽也沒想到,齊宇舟居然會回了光武侯府。
是為了避開她?還是要回去找光武侯夫人對質?
不管是哪一種,事情都陷入了極其糟糕的地步。他回了光武侯府,那麽以後他們怕是沒有什麽見麵的機會了――隻要他一心躲著,就是她追上門去,也是沒有半點的效果。
而光武侯夫人,怕是也會覺得她不遵守約定吧――不過,她也的確是沒有遵守那個約定,這才造成了這樣的局麵。
一時間沈玉闌隻覺得心頭五味陳雜,說不出的難受和懊惱。
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事情已然發生,到了這一步,後悔也是沒有半點作用了。
怔怔的站了一回,沈玉闌便是安安靜靜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也不再煩躁不安,也不再揪心什麽。隻坦然的等著結果――橫豎,該來的總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