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峻之心裏一酸,別開頭去,緊緊的攥著拳頭半晌才啞著嗓子道:“這裏就是你的家。”
沈玉闌猛然的回過神來,然後頹然的閉上眼睛苦笑:“是我糊塗了。爹你別放在心上。”是啊,這裏就是她的家,她還能回到哪裏去?想避開,又能避到哪裏去?隻能自己處處小心罷了。
“嗯。”沈峻之輕應了一聲,隨後逃也似的離開了。不過卻又不放心,吩咐小廝今兒再去請常府的大夫來看看。
同時,沈峻之還有一個疑問――沈玉闌好好的,怎麽突然夢魘了?之前可都沒有過。昨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帶著這個疑惑,沈峻之悄悄的吩咐了自己的心腹一回,讓他們各自去打探打探。
想想仍是不放心,又叫了王禮來,“你們逃出來之後,玉闌有沒有發過夢魘?”
王禮點點頭:“那會子小姐本就病著,聽庵堂的師傅說,是說過胡話的。夢裏直嚷嚷讓人救她。”
“當時玉闌嚇壞了吧?”沈玉闌歎了一口氣。
王禮抿了抿唇,垂下頭去:“應該是嚇壞了。當時小姐是看見夫人被……換做是誰,也是受不住的。小姐麵上雖然看著沒事兒了,可是我想著,怕心底是忘不了的。”
沈峻之攥緊了拳頭,“該死的強盜!”
王禮抬起頭來,心裏不知道怎麽的,就衝動的問了一句:“將軍覺得,這事兒真的是強盜所為?”
問完之後,王禮自知失言,便是趕忙閉上嘴不在言語。
沈峻之也沒有再說話。
過了許久,才聽沈峻之道:“我讓你買的鋪子和莊子,你可辦好了?”
“辦好了。鋪子不大,但是地段不錯。莊子雖然偏僻些,卻也是個富饒的。水源也有,旱澇保收。”王禮從懷裏掏出兩張薄薄的紙來,遞給了沈峻之。
沈峻之仔細看了一回,倒是很滿意,點點頭誇讚了一句後,便是將兩張紙貼身收了。隨後又吩咐王禮:“你再四處看看,若是再有合適的,便來回了我,一個鋪子一個莊子怕是不夠。”
“敢問將軍買鋪子買莊子是要做什麽?這些不是一向是太太管著?”王禮是頗有些疑惑的。而且,沈峻之讓他買這些的時候,是要他背著人的。尤其是沈府裏的人。
沈峻之看了王禮一眼,無奈一笑;“女兒大了,總該準備嫁妝才是。”本來這個事兒是不用他操心的,可是郭氏那樣,他是不放心的。而吳氏又早早去了,他不得不親自扛起這個事情來。
王禮頓時便是明白過來,這些東西是要留給沈玉闌做嫁妝的。一時之間,倒是又對沈玉闌多了幾分憐惜――自然辦差的時候,就更用了幾分心思。
王禮跟了沈峻之多年,說是沈峻之的心腹那是一點兒也不假的。
王禮算是家奴,因此王禮的老婆孩子也是在府裏當差的。王禮的老婆管著府裏的漿洗,活兒還算輕省。王禮的兒子今年也有十二了,在沈峻之身旁做了個小廝。
沈峻之想了想,又道:“讓你媳婦去玉闌院子裏做個管事嬤嬤吧。玉闌院子裏也沒個年長的。幾個小丫頭伺候著,看著就讓人不放心。”
王禮自然是應了。跟在沈玉闌身邊做個管事嬤嬤,自然比之前的更有前途些。也更體麵些。活計也是輕省得多。
沈玉闌被夢魘折騰了兩回,是徹底的不敢睡了。打著哈欠也是硬撐著。倒是看得金荷心疼起來:“好好的怎麽做噩夢了?”
沈玉闌苦笑:“這個又不是我能控製的。”
因為怕一個不小心睡著了,所以沈玉闌乾脆讓丫頭們都在自己跟前說笑做活兒。
上午還好,可是一過了中午,就越發難熬了。本來平日就有午睡的習慣,再加上昨兒夜裏沒睡好――自然是更加的困倦。
看著沈玉闌那副樣子,藿香忽然想起了昨兒常俞說的話來――“小姐,昨兒常小大夫說你夜裏可能會做噩夢,你說,會不會他有什麽好辦法呢?”
沈玉闌也是靈機一動――對啊,不是還有安神的藥麽?讓鯧魚給開點兒,興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