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棟和任向晨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瞅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但,可以肯定的說,這絕對不應該是一個出現在正常人身體內的物件……
“挖出來。”
看過照片後,安雅立刻說道,“再就近截取一段動脈血管。”
“啥?!”
秉承著看熱鬨不怕事兒大的原則,任向晨刺啦一聲撕開了手術刀的紙包,笑嘻嘻的遞到了唐棟手邊。
“哈?”
“留出一點點寬度,斜著刀進去,割一圈,挑上來就行了。”
“啊?”
“還有5分鍾,你最好快一點。”
任向晨竟然取來個乳膠手套,示意唐棟做好之後可以用它包起來。
乾!
唐棟聽的都止不住的連嘬牙花子。
這任向晨絕對是個變態。
儘管並不清楚他在海關具體的工作,但既然能帶著自己在禁區裏遊弋自如,還能把已經封存的包裹強行開封,想來這段位也不會是什麽小卡拉米。
“這……真的可以嗎?”
“我不知道你們究竟在搞什麽鬼,但是你真的最好快一點,血液生化檢查的結果沒那麽快出來,別等到他已經上飛機了,到時候我想幫你們攔都攔不下了。”
任向晨正色說道。
唐棟聽的一愣,心說本以為他隻是嘻嘻哈哈的看熱鬨,沒想到一切他都了然於胸,儘管對於具體的細節可能掌握的不多,但就他的狀態說來,難不成……這不是他第一次動用私權,幫宋佳在某些案件中,做點不為人知的小方便……?
來不及多想,在連聲催促中,唐棟右手持刀,左手半掩著臉,生怕崩自己一臉血,儘管……
醞釀了半天情緒,他一狠心、一閉眼,哢!刀尖就像是戳到了石塊一樣,分毫未動。
“他都凍住了,你得這樣……”
本來隻是在旁邊看戲的任向晨,這會都都不忍直視,隻得開口提醒他。
“就像是冰箱裏取出來的凍肉……輕一點、一刀……一刀……”
唐棟一邊動手,嘴巴也是一刻不停的碎碎念。
真就像是在切一塊凍肉,小刀子不停的往複、反複、重壓,他還湊上去不停的哈氣,試圖讓溫經博的肉軟化一些,累到滿頭冒汗,終於是沿著黑球的邊緣,切出來一個小三角形的肉塊,小心的用乳膠手套給包了起來。
再之後,便是安雅要求的血管,這就要簡單的多了,在她指出需要的位置後,唐棟快刀如麻,嘁哩喀嚓的就像是刮板一樣,剌下來一塊塊長短不一的血、肉、皮冷凍的混合薄片,反正這隻是用來做檢查所用。
一通操作猛如虎之後,一切的辛勞成果,都裝進了乳膠手套裏,他輕輕湊在嘴邊,吹了一口氣,原本想的是,給吹的稍微脹一點,就像是個氣球一樣,這樣方便給手套口打結,避免半路上凍住的血管化開,血液再淌出去。
結果剛這一口氣剛吹上,他猛地想起這袋子裏裝的是什麽……隻瞬間,一切在想象中令人作嘔的味道,通通順著嘴角,像是個大鐵棍子一樣,給他的胃口攪動如翻江倒海。
嘔、嘔、嘔!
這同樣傳染給了任向晨。
一時間,此起彼伏的乾噦聲,響徹整個冷庫……
滴滴滴滴!
一陣急促的響鈴聲突然響起!
唐棟一驚,條件反射一樣的去拍胸口,想說壓一壓已經卡在嗓子眼兒了的那股子酸水,但猛的又意識到自己右手還拿著手術刀……
這一下!好麽!
手術刀就像是個彈簧一樣,跳著脫出了虎口,他又趕緊去拿,手忙腳亂的一通拋接之後,噗……這一刀毫無懸念的紮進了溫經博的肋下……
“咳、咳、”
任向晨清了清嗓子,“一分鍾倒計時,你快點給刀拔出來,我要開始做二次檢疫程序了。”
剛剛的鈴聲,便出自他定下的鬨鍾。
但說來也是要命,這小刀整卡在溫經博的兩根肋骨中間,唐棟試了幾下都拔不出來。
而另一邊,這也已經到了任向晨設定的最後時間,他迫切的需要唐棟趕緊挪開,以便他能趕在交運前重新做好這個包裹的檢疫程序。
但越急還越使不上勁了,唐棟都恨不得上嘴咬了也完全拔不出那把小手術刀,逼得沒辦法,他也乾脆豁出去了,兩腿一邁,直接跨坐在溫經博胸口,背部抵著金屬牆,雙腿用力蹬住,雙手死死的攥住刀把……
卟!
終於,在一聲像是從玻璃瓶裏拔出手指頭時的清脆聲音後,他終於拔出了這柄手術刀。
隻不過用力過猛,又咣的一聲撞在了金屬棺材的合頁上,雖說是疼個不輕,但好在是終於搞定,至於這些小的細枝末節,也就不那麽重要了。
當務之急,就是抓緊時間檢查這些樣本。
距離貨機起飛僅有不到2個小時,唐棟隻能是一路狂奔,一路上把門卡拍的啪啪響,等到了機場門口,安雅也已經做好準備,一腳油門,呼嘯著刺破了安靜的午夜。
“是去、找、宋佳嘛?嘿、嘿、嘿嘻嘻嘻……”
唐棟一邊說著一邊憋笑,發出近乎失控的鬼叫。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宋佳做的那些挫事,一樁樁一件件的,全部甩回她臉上。
“不是。”
安雅嫌棄的捩了他一眼,“警隊的實驗室這會兒估計早就下班了,而且效率也不能有我們醫院那麽快。”
唐棟依舊是那副奇怪模樣,還更甚一步,梗著脖子,用著莫名其妙的曲調,哼著“嘟、嘟嘟”的詞,聽著就像是一隻在耳邊不停叨擾的大號蒼蠅。
“就發現了個小東西,就值得嘚瑟成這樣了?”
“你不懂,嘿。”
唐棟的食指輕搖,“這可不是個小東西呐!哈哈哈哈哈哈。”
安雅自討個沒趣,索性就專心開車不再理他。
但唐棟卻安耐不住了,若是平常的事情,或者說秘密、八卦,他多少還能存住一些,但今天他發現的事情,可是事關他和安雅兩人,所以,在和宋佳對峙之前,他更想要讓安雅知道。
“嘿、嘿嘿。”
他又賤兮兮的笑著,還生怕安雅聽不見,腦袋故意往她的方向湊近了些。
“你可不知道呀,這個任向晨啊……”
“哦。宋佳安排的時候已經告訴我了,我覺得這樣也確實比較合適,如果我和小晨一起工作的話,可能確實有些……”
“不妥?噗,哈哈哈哈。”
唐棟徹底繃不住了,笑的都快把腳蹬在車的中控台上了。
“他給你吃什麽臟東西了?”
“嘿嘿嘿,不是。”
安雅對於智障的忍耐力是很高的,隻是那是針對病患的,而在唐棟的強烈要求之下,她已經不再是他的主治醫生,所以,她也就沒有任何理由去刻意控製自己的情緒,而是毫不保留的狠狠的翻了一個大白眼。
“你快我問我呀、你再問呀。”
唐棟不住的催促,但安雅完全懶得理他,隻關注著開著車。
“我跟你說啊,任向晨,沒有病!”
“哦,提醒我一下,你是什麽時間、在哪裏、通過了何種資格考試、讓你有這個底氣去說這話的?”
“通通都沒有啊!”
唐棟歡呼一樣的張開雙臂,“但是!我知道他為什麽會在那些地方出現。問我呀,嘿嘿,問我呀。”
“愛說不說。”
雖說相處時間不久,但安雅已經摸透了他的脾氣,隻要他想說的事情,完全沒必要去追問,就像上一次在診室裏的長談,最終也是他自己主動說出的前女友。
“是宋佳開車給他送去的。”
“什麽?!”
安雅猛的一腳刹車,直接將車停在了路中間,一時間喇叭聲四起,原本跟在後麵的車,全仗著反應及時才免去了一遭追尾事故,但每逢經過他們倆的座駕,那必須是打開車窗,呸上一口再走。
“你再說一遍。”
“嘿、嘿、嘿嘿嘿。”
唐棟將之前在冷庫裏和任向晨的對話,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