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第 152 章 歸來上京(2 / 2)

反正女子和哥兒沒什麽問題,最怕遇到的就是男人又要躲懶又想繼續在這裏混日子,砍柴都砍得慢吞吞的,隻想著反正一個蘿卜一個坑,現在日子安定下來了也不擔心了。

林飄便從府裏撥了一個平日也會管一點事的家奴過來,讓他負責收拾這些人,叫他們懂規矩。

慢慢他們也知道林飄雖然好說話,但卻不是什麽都由著他們,找了人來教訓他們依然笑眯眯的,說起話來也有理有據的,還說他們若是有別的誌向,肯定不會強留他們,來去請便,這叫他們還怎麽敢躲懶,頓時老實了下來。

林飄是不忍心看著人活活餓死凍死,不是活菩薩,可不會躲懶還繼續供著。

手裏有這些事忙活著,等到這邊的事稍微安排清楚了一些,二狗那邊的事已經完成了。

說是從知州到七八個縣的縣官都被揪了出來,皇帝震怒,要一捋到底,他們現在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估計到了上京,事情到底如何就有了分辨了。

等到二狗回來了,二狗又忙活了一陣,又是跟著複命,又是跟在他們老大身邊忙活,搞了三天才消停下來,好好在家裏落了腳。

眾人圍坐起來,就等著聽他說他在外麵的故事了。

二狗一看這個架勢,自然是充滿了得意,開始洋洋灑灑的說起他們在外麵的事情。

“我們從上京下去,一路上見了不少,自然是先見的知州,知州說要徹查,但並不知道責任,但一問又三不知,他說糧派下去了,我們就隻能去一批糧,想著出去,就是一筆不菲的銀錢,到了根子一樣,隻想攥在手裏,怕自己吃不飽,怕親朋好友吃不飽,不想分給別人的,這一道道的下去,有些地方還有一點米湯喝,有些地方是真的一粒都見不著,人已經餓得挖草根吃觀音土了,真是可恨極了,我瞧著心裏都發恨,想要將這些官收拾了。”

“後來我們一輪輪的對,自然知道知州拿了大頭,結果那知州知道事情大了,居然還想要賄賂我們,我們那裏吃他那一套,當即把他綁了關押了起來,手底下的幾個人也直接當場砍了,逼得他手下管事的人開倉放糧食,嚇得一個個兩腿發抖。”二狗說起這些事繪聲繪色,不過他算是知道為什麽有些事總想瞞著家裏人的,總感覺和家裏人說不出口。

事情的經過的確是這樣,知州想賄賂他們也是真的,擺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外麵的百姓都要餓死了,桌上卻是雞鴨魚肉俱全,還有乾鮑和乾貝這樣的菜色。

但知州做的是兩手準備,要是他們答應同流合汙,銀錢分贓,大家各分一筆,知州願意拿小頭,大頭都給他們。

要麽就是魚死網破,知州已經叫人埋伏在了外麵,要是他們實在嘴硬,就進來將他們亂刀砍死,然後說他們是遇上流寇遇難了。

二狗倒是不怕被砍死,因為他看幾個老大權衡一番,看著已經要進入分賬環節了,場麵十分和諧。

他立刻掏出藏在褲腰帶裏的匕首,衝上去一把勒住知州的脖子,匕首比在他的側頸上,大叫起來:“別動,外麵的人都不許進來,大人,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他得逞,別想威脅大人,我保護你們!”

外麵的人刷一下衝了進來,二狗抬手就是一下,給知州肩上紮了個血洞,盯著那一行人:“滾出去!不然我下一刀紮他脖子上了。”

二狗也不知道自己當時那裏來的膽子,可能就是想著上京有那麽多期盼他成為一個人物的人,又看見了每日吃著稀飯在組織挖溝渠的沈鴻,大家為這件事都付出了太多,他不想在這個環節讓真正該受懲罰的人逃脫掉。

二狗先是逼知州開倉放糧,雖然大部分糧食都賣掉了,但是他們家裏自己吃的那部分還是留得很多,是盆滿缽滿。

他當時其實覺得自己可能死定了,各種意義上,他壞了這樁好事,知州沒了,這幾個上級不見得會待見他,所以格外的凶狠勇猛,後麵又叫了兩個知州的親信進來,知道這兩個人是知州的跟屁蟲,平時是最有主意的,讓另一個侍衛抓著知州,叫他倆不要帶兵器,進來商量交換條件,二狗也不商量,趁著他們都沒反應過來,躲在門一側,提刀上去就把這兩個人給砍了。

知州被控,能拿主意的也沒了,他就這麽硬著頭皮往前衝,看著那幾位大人驚愕的眼神,知道自己至少是把這件事做出來了,於是逢迎一笑。

“大人,沒事了,請快快坐下歇歇。”

於是才有了現在的局麵,幾位大人都在大力的誇讚他,說當時局勢不妙,他英勇的衝上去直接製服了知州,又以計引誘殺了知州的兩個心腹,才扭轉了局麵,讓他們得以不受威脅,施展開來。

這事估計也不會太傳到外麵來,二狗就略去不說了。

林飄和二嬸子秋叔聽完集體給他鼓掌:“厲害,太厲害了,你們這一路太辛苦了,你鞍前馬後,肯定也下了不少功夫的,雖然表麵上是別人的功績,但這裏麵肯定也有你大大的一份功勞。”

“那是肯定的。”二狗拍了拍胸脯:“我的功勞那不用說,那肯定是最大的。”

“是,二狗向來是家裏最機靈的人了!”二嬸子和秋叔也誇讚起來,娟兒小月也在旁邊拍馬屁,大壯敲邊鼓,把我著節奏,眾人一頓把二狗給拍得舒舒服服的。

又準備上了接風洗塵的宴席,在外麵沒有專屬於他的接風宴,但家裏又,還能連吃上三天,頓頓都有好吃的,都是為他準備的。

二狗爽了幾天,本來特別怕被同行的官員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被他們刁難,結果他們並沒有任何反應,還總把功勞推到他身上,每次一表功的時候就要宣揚一遍他的事跡,而且私底下也並沒有對他有過任何發作。

二狗知道這事有問題,但當下也找不出任何毛病,或許是大家都想息事寧人,裝作沒有這回事便過去吧。

反正他是出頭了,提拔也在眼前了,陛下也知道他做的這些事,總體對他是很讚賞的。

他也算靠自己做出的事,在陛

林飄覺得二狗在秋末得了這麽一個功績,已經算是今年乾得相當好的了,結果沒多久就聽見邊境那邊又傳來消息,說虎臣又發瘋了,次次帶著人去埋伏,打得處月部現在都要怕了,每次一打仗第一件事就是先琢磨虎臣會從哪裏冒出來埋伏他們追擊他們。

向家給二柱提了一個副尉的身份,專門撥了一批人給他,就跟敢死隊一樣,專門跟著二柱去衝鋒。

剛開始他們聽見這種消息第一反應就是擔心,覺得事情怎麽變成這樣了,這也太危險了。

但時間一長了林飄也明白強心臟是怎麽練出來的了,實在是在大風大浪裏打滾多了,擔心也擔心不過來,隻能說就這樣算了。

就連二嬸子對這件事都很難評價,隻能祝他成功:“畢竟他那莽撞的性子可能這輩子都改不了了,愛衝也不是啥壞事,反正戰場上衝不起來的才是孬種一個,何況他還武功好,真掉陷阱裏了都還能再扭倆人頭下來,咱們就求神拜佛,希望老天爺多保佑他一點,別的也拿這事沒辦法了。”

秋末冬初,他們閒得沒有太多事情,便輪流陪著二嬸子去寺廟,裏麵會提供一些房間,他們可以在裏麵拜佛念經,抄寫經書,二嬸子經常在裏麵一呆就是半天,他們輪班陪著,有時候實在撐不住就讓秋雨和夏荷代勞,秋雨和夏荷雖然也不是很熱衷禮佛,但把這個當做體驗項目了,抄佛經就當知識進修,倒也能耐下性子不覺得難受。

二嬸子禮佛之後便有些越陷越深,剛開始是想給二柱積些功德,希望二柱被多多保佑,後來聽了法師講的法之後,被說動了吃素吃齋,整天在小院子裏鼓搗他的炒白菜煮炒豇豆乾,吃得皮都要皺了。

畢竟初冬時節,不像現代,吃素還能有多種蔬菜選擇,現在吃素就隻有白菜豆腐,不然就是麵筋木耳,或者那些曬乾的菜。

據說他們禮佛還有一個周期,比如也不是一輩子都吃素,但是某段時間裏許下了什麽願望,那段時間就不能吃葷腥。

二嬸子為了二柱狠狠的堅持了下來,後來寺廟的主持大約是看二嬸子十分舍得香油錢,就堅決的要渡她出苦海,和她**,從戒葷腥到不要造業之類的功課,每次她聽完法後回來都要在家裏傳播一番這個新知識。

二嬸子越陷越深,後來甚至給自己取了個居士名,除了去寺廟的時候,在家裏也要好好修行。

林飄見情況不對想要勸導一番,二嬸子則十分小心翼翼的告訴他:“飄兒,你可千萬不能勸我,我要是不想弄了我自己來,你別勸,你一勸,這罪過又得算你頭上了,斷人佛緣,大罪過的。”

二嬸子顯然很害怕誤傷家裏人,讓家裏人背上這個罪過,於是特意通知了一番,告訴他們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比如什麽不能謗佛謗法之類的,也不能勸她別禮佛。

林飄心想這套邏輯還挺閉環的,但玄學的事他畢竟不了解,何況二嬸子很需要這個心理安慰,林飄便也什麽都不說了。

直到某天二嬸子蠻不高興的從寺廟回來,她也不叫嚷,隻擺著一張臉,說以後不禮佛了,隻在家對著菩薩畫像念念經,自己求自己的。

林飄趕忙問是怎麽了。

二嬸子老不高興:“這也是罪過那也是罪過,活都要活不成了,和我說我們同喜樓賣葷食也是大罪過,叫我把同喜樓關了,或者做成素食店。”

林飄了然,大約是主持見二嬸子十分精進,進步飛快適應良好,短時間就變成了一個虔誠的在家居士,於是又再次弘法,加寬了一些罪過的條款。

但同喜樓是他們的心血,是他們的立身之本,無論是最開始從村子裏走出來,在縣府裏從小爐子賣燒烤為開始,還是一路走來到現在的同喜樓,對他們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

二嬸子別的能接受,但叫她舍下同喜樓,一個這是大家的心血,她憑什麽來做這個主,而是她能做這個主她也舍不得!

二嬸子火速後撤,變成了隻偶爾去寺廟裏供點香油,其他時候都在家裏幫二柱積福,林飄表示很支持,和菩薩一對一交流肯定要比有主持這個中間商賺差價更劃算。

也不知道是不是二嬸子這段時間念佛太精進的緣故,到了十一月就突然傳來消息,說邊境大勝,處月部降了,大軍將要班師回朝。

他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信息傳播得太慢,隻知道大家都說勝了勝了,具體細節還沒傳播開。

大約過了五天,韓修派人找上來,好心通知了他們一下,說二皇子已經上請陛下,讓沈鴻推選一個靠得住的人選繼續修溝渠,要把沈鴻調回來了。

林飄驚呆了,心想這一回來全都要回來了。

待到邊境之戰的細節傳開,他們才知道,處月部投降和完全是二柱一手打出來的,他整個秋天打法都非常激烈,年輕人氣血旺盛,一股子遇神殺神的勁在身上。

入了冬二柱就提出,不想和處月部繼續糾纏下去了,跟下棋似的你一步我一步他已經要受不了了。

他的方案很簡單,他帶一隊人馬,喬裝打扮,潛進處月部,埋伏在裏麵,把處月部老大給嘎掉,然後他們裏應外合。

也不知道二柱是怎麽潛進去的,據說打掉處月部的時候,二柱就已經體力不支了,貌似幾天沒吃飯了,具體什麽情況也不知道,反正是受苦了,成功了。

二嬸子在家裏歡天喜地,又是拜佛又是張羅宴席,無論是天上的還是人間的,她都高興得想要好好招待一番。

雖然二柱那邊的消息先來,但架不住沈鴻那邊更近,而且輕裝前行,並不需要跟隨大隊伍,所以在隆冬飄雪的日子,先歸來的是沈鴻。

他們隻知道沈鴻要回來的,並不知道哪一天能到,心裏掛念著,身體在屋子裏烤火,並不耽誤順便磕點瓜子。

簾子忽然打開,檀兒衝進來:“夫人,沈大人回來了。”

林飄趕緊扔下手中瓜子拍拍手:“這就到了?快去通知一下其他人。”

檀兒點點頭,又向外跑去,他們快步向外走去,沈鴻已經進來了,在路上遇見,他身旁簇擁著幾個將他迎進來的奴仆,林飄上下打量他一眼,見他稍微曬黑了一些,人清瘦了一些,看著也成熟穩重踏實了不少,別的倒沒什麽大的變化,再看他身邊的人。

山子在,林峰吳遲在。

“藍回榮必呢?怎麽他倆不在你身邊了?”

“我將他倆留在那邊了,免得我走了,別人再上手也捋不清事,耽誤了修溝渠。”

林飄連連點頭,跟著他先去了院子裏,大家聚在一起,先叫了熱茶上來,又通知廚房置辦飯菜,樣樣都吩咐好了,二嬸子和秋叔大壯他們也趕過來了,小月和娟兒在月明樓,還沒有趕回來。

大家見了麵,寒暄一番,然後先吃糕點,畢竟還沒到飯點,話問了一大堆,什麽在外麵好不好,外麵如今怎麽樣了,在外麵吃的什麽,沈鴻都耐心的一一回答,然後因為回京忙碌,又要先出去見二皇子。

他出去了一陣子又回來了,可見和二皇子也隻是見一個麵,沒有好到非要敘舊倆個時辰的程度。

傍晚林飄陪在旁邊,待到小月和娟兒都回來了,他們聚著吃了晚飯,這一天才算結束。

待到流程走完,人也都離開了,林飄才問:“怎麽突然調你回來了,是為什麽?這麽突然。”

沈鴻搖了搖頭:“這事我也有些意外,其實是因為虎臣。”

“虎臣?”

“二皇子已經有些慌了,他先前並不受我掌控,所以也並不是十分看重我,他決意韜光養晦,所以我的事他也無意多管,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罷了,隻是這次虎臣忽然做出這麽大的事,他如今又是跟著向家的,我猜他是知道我和虎臣的這層關係在,特意調我回來,便是想通過我壓製虎臣,以免向家手裏握著虎臣太過張狂。”

林飄有些驚訝:“我還說事情怎麽這麽巧,一下都回來了,原來是這個前因後果。”

天菩薩,二嬸子真是沒白拜,這一下把兩人都帶回來了,趕明他也去抱抱佛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