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明珠。
這張臉在夜裏都能發光吧?
這種不合理的感覺和沈鴻不相上下,但這哥們可不是小孩,郎豔獨絕的少年人,正是最意氣風發的時候,身高也比林飄高上了半個頭,穿著最簡單的素色寬袖長衫,簡單的衣服都被他傳出了謫仙的感覺。
“是有事嗎?”少年人看向他,彬彬有禮的問。
林飄回過神來:“這位小先生,麻煩你能替我去給沈鴻傳個話嗎,讓他回寢舍來找我。”
少年微微皺起了眉,目光淡淡的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眼:“你瞧著比沈鴻年長,他正讀書的時候,你怎好如此糾纏。”
“呃?我是他……額……哥夫。”無論說多少次,林飄都覺得這倆字很卡嗓子眼。
少年人楞了一下,神色錯愕的看著他,原本不讚同的神色快速轉。
他還以為是沈鴻在山下認識的人,他瞧他長得美貌,待人接物也軟和,一副好脾氣的漂亮模樣,想著沈鴻正是讀書的年紀,就算與他有情愫,他既年長些也不該來書院糾纏,便不想傳這個話,現在一說是沈鴻的哥夫,他錯愕得好一會沒回過神來。
他同沈鴻結交,自然知道沈鴻有個哥夫,且沈鴻向來尊稱他為嫂嫂,前段時間鬨得紛紛揚揚的沈鴻挨打的事他也聽說了,隻當是個嚴厲的哥夫,雖說總有人說他漂亮,但他心裏想的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總是板著臉把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沒有一絲風情的哥兒。
而林飄穿得素淨,臉龐也素淨,像一捧新雪一般,頭發鬆散挽在腦後,整個人像春天新抽芽的柳枝一樣生機勃勃的。
他淺笑,微微躬身行了個禮:“原來是沈鴻嫂嫂,韓修眼拙了。”
“韓修?含羞?”林飄心想這名字起得真有意思:“你是不是有個妹妹叫帶怯?”
“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修。”
“哦哦。”林飄心想他姓韓,還長得這麽好看,估計就是上京來的韓公子了。
這韓修性格不錯,十分有修養,叫了一聲沈鴻嫂嫂之後,林飄頓時有了當長輩的自覺,從點心盒裏抓了兩顆棗。
“勞你去幫我叫沈鴻,初次見麵,也沒有什麽能相贈,吃兩顆糖吧。”
韓修正要拒絕,看見這糖包得奇怪,倒是多看了一眼:“這是什麽糖,看著倒稀奇。”
“你吃吃看就知道了。”
韓修微微點頭,拿著那兩顆糖轉身出了寢舍,去外麵尋沈鴻的路上打開了一顆,有些忍俊不禁。
原來是糖棗。
倒是包得很細致,可見是個細心的人,想必不會有傳言那麽凶。
那他將沈鴻叫過去,想來也不見得會挨打。
韓修在心裏點了點頭,成功開解了自己的行為。
林飄在寢舍等沈鴻,閒得趴在了他的小書桌上,聽見咯吱一聲推門響抬起頭來,沈鴻正推開門走進來,手裏提著一個大食盒。
“嫂嫂久等了。”
林飄笑著望向他:“沒事,你去給我帶飯了嘛,膳堂遠,辛苦你了。”
“不辛苦,嫂嫂是有何事?”沈鴻認真而關切的望向他,一般林飄上山來看他,也會在他休沐後的兩三天左右,現在第二天就來了,可是家裏遇到了什麽事情?
林飄看他如此關切的眼神,忙道:“沒事。”
林飄手伸進衣服裏,摸出那個香囊:“是你的香囊掉家裏了,我看著像先生送的,若是就這樣不見了恐怕不好,就想著趕緊給你送過來了。”
“原來如此。”沈鴻鬆了一口氣:“院長與每位先生都送了一個香囊,裏麵裝了些提神辟濁驅蚊蟲的香料和藥草,暫時放在家裏也無礙。”
每個先生都送了一個?
林飄用仰望學霸的眼神看著他。
大佬恐怖如斯。
“將要端午了,許多人都有。”
所以也有人沒有,大概隻有優等生有……
林飄暗暗搖了搖頭,對大佬沈鴻無話可說,選擇打開食盒先乾飯。
沈鴻目光看了一眼放在旁邊的小點心盒子,蓋子是半打開的,能看出裏麵還剩著幾顆糖棗。
他想到韓修找到他的時候,手裏正拿著一顆糖棗。
“嫂嫂見到韓兄了?”
“對啊,我叫他們幫我叫你來,他們都不叫,就他叫得動,他就是韓公子吧?出身這麽高,還沒什麽架子。”林飄連連感慨。
“是……他便是上京韓公子。”
林飄拿著筷子捧起飯碗閒聊:“他幾歲了?看著挺高的。”
“年十六。”
“哦,那還挺好的,還有幾年要長呢,現在身高就已經挺不錯了。”
“嫂嫂覺得他很好?”
“是挺不錯的,你和他簡直是雙壁,單說長相,他是明珠,你是美玉,但你勝他一籌,因為你還小,長大了肯定比他更好看。”林飄吹了一波沈鴻,免得這個從小到大從沒輸過的崽覺得自己有不如人的地方。
不過林飄看沈鴻的表情也沒有很高興的樣子,神色有些淡淡的,想必的他們這種實力派,已經對容貌上的誇讚感到無動於衷了。
嫂嫂一共問了他三句韓修。
出生,身高,年齡,最後的總結是,韓修很不錯,因為韓修長得不錯。
他看著捧著碗吃得認真的林飄,心想,嫂嫂想要的東西真容易叫人看穿。
他坐在書桌對麵,看著他吃得認真的模樣。
“嫂嫂,別噎著,食盒裏有湯。”沈鴻溫聲提醒。
林飄點了點頭:“對了,盒子裏還有幾顆棗,你留著吃吧,我就不帶著點心盒子下山了。”
“好。”
“平時還缺什麽嗎?”
“不缺。”
林飄對著他神秘一笑:“真的嗎?”說著掏出一個銀條子放在桌上,手指按在銀條子上麵向前推:“小銀魚要遊向你了。”
沈鴻忍俊不禁的笑了一下:“嫂嫂,你可真是。”
“來,收著,你現在身邊的同窗都是些高門大戶的公子哥,就算你不花兜裏也得有才像樣子,不然要是有那麽一會急著要用的時候手裏沒有像話嗎?”
銀條子放進了他手裏,沉甸甸的,並不冰涼,還帶著衣襟裏的體溫。
“嫂嫂有什麽想要的嗎?”
“我想要……”林飄張口就要把繡坊開大說出來了,想到沈鴻的調性馬上閉上了嘴,不然這小孩聽了,又要背地裏幫他做事了。
“我不說,我自己去做。”
沈鴻也不多問,點點頭:“鴻向來知道,嫂嫂什麽都做得到。”
林飄差點被這彩虹屁吹得坐不穩飛到房梁上去:“真乖~”
“好了,我也吃過飯了,東西也給你了,麵也見上了,我得回去了。”林飄收拾好自己的碗筷放進食盒,乾脆利落的站起身。
沈鴻站起身送他,一路向外走,一直送到書院石碑口。
“好了,差不多了,回去吧。”林飄揮揮手,沿著階梯石道向下走。
沈鴻看著林飄的背影。
嫂嫂要的東西他給的了嗎?
韓賜在上京已有未婚夫,韓修想必在上京也定了高門貴女的未婚妻。
他紅口白牙,便說我得了功名為你找個好人家。
但嫂嫂的眼光如此高,他要做到什麽程度,才能讓韓家任他拿捏,娶一個被認定為寡夫的哥兒?
縱然不是韓修,也得是韓修這樣的家世這樣的人才,才算不負嫂嫂。
沈鴻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任重道遠。
嫂嫂要的東西實在。
給他的東西也從不虛妄。
是飯,是衣,零食點心,處處想著,時時念著,暖融融的火爐子,軟綿綿的被子,是遊向他的小銀魚,裝在衣襟裏是如此的活泛。
他須得勉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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