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林飄支開窗先趴在窗口看了看外麵的情況,切好的肉和羊排再次堆了起來,大壯和娟兒已經起了床,兩人圍著肉盆在幫忙。
娟兒不知道做什麽,就讓她拿著勺子,要鹽還是五香粉孜然粒就說一聲,她在大壯的教導下已經記得了那幾個調味料,大壯說要什麽,要多少,她就往下撒。
大壯則坐在小凳子上,架著筷子用力的翻拌,聽見支開窗的聲音,他抬起頭望向林飄,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嫂子……你給我書我看見了,我肯定好好看。”
“你喜歡就行。”林飄看了一眼四周:“秋叔呢?”
二嬸子壓低聲音道:“他把燒烤架搬到外麵去了,在收拾和擦洗桌子,那勁瞧著真嚇人,我就幫著搭了把手搬燒烤架子,後麵他就讓我自己進來歇著,他說他想乾活,讓我不用管他。”
二嬸子看了一眼大壯,起身走到窗邊來,兩人壓低聲音討論這件事:“鄭秋瞧著是好了,事也能做,飯也能吃,做得還比以前多,吃得也比以前多,但我瞧著是還沒好,心裏較勁在熬自己呢。”
林飄想了想:“這日子一天兩天的倒沒什麽,日子長了也不好過,嬸子,你看外麵那些在河邊幫人洗衣服的婦人,洗上一天洗得手通紅不過也才十幾文錢,可見想找事情做又找不著的婦人多如牛毛,你看看哪裏能招人,招兩個手腳利索人乾淨的,也不用做其他的,平時切切肉,在燒烤架上翻翻烤肉,都是簡單好學的活計,招倆人來頂著,反正現在做全天,不掙爭得比之前多多了嗎?”
昨天晚上睡前二嬸子和秋叔分給他一個錢袋子,裏麵的錢少說有以前每天的三倍多接近四倍,沉甸甸的一小袋子。
林飄看著他:“多賺錢是好事,也沒必要太熬著自己,招倆人來,劃下來一天也付不著幾個錢出去。”
二嬸子聽了連連點頭:“你說的是,這樣日子輕鬆多了,也能閒下來做飯,也總不能自家人吃飯都趕不及,總在外麵吃像什麽樣子。”
二嬸子乾活乾慣了,尤其是在村子裏的這麽些年,樣樣都得自己一點一點去做,也沒有別的選擇,一時都想不起現在以小攤子的收入招倆人其實更劃算。
“你說得對,溫爺現在還在忙孫家的事,先前他被堵得夠嗆,現在孫家的事他件件都盯著,也沒空來說酒樓的事情,等事情過去了,酒樓弄出來了,咱們招的人直接帶到後廚去灑掃擇菜什麽都行,幫工也都是現成的。”
二嬸子行動力極強,把事情和鄭秋說了之後便開始乘著小攤子開業之前四處尋覓合適人選。
鄭秋雖然現在有點入了魔,但他向來是個對人沒脾氣的,林飄和二嬸子說什麽就是什麽,說要招人他也沒意見,答應之後隻顧著自己低頭串肉,一副要把活包圓的架勢。
林飄看二嬸子火急火燎招人的架勢,就知道她也有點被秋叔的岩漿燒著屁股了,雖然錢拿著熱乎,但日子還是要清閒點過著才舒服。
二嬸子當天就找到了倆個臨時工,是河邊洗衣服的婦人,三十來歲快四十,身形偏瘦,頭發梳得乾淨整齊,看著是十分乾淨利索的類型。
林飄陪二嬸子走了一會,回到家裏看娟兒已經在乖乖的等著了,上前牽住娟兒的手,帶著她去了小雜貨鋪。
“小嫂子,你好厲害。”路上娟兒輕聲的說,眼神不掩崇拜。
“咋了?”
“二嬸子和秋叔說家裏的攤子是你的,你還在外麵開了繡坊……”娟兒看林飄的眼神簡直猶如看天神一般,要知道小嫂子和沈鴻他們來到縣府其實也才兩個月左右,當時小嫂子和她娘說到時候在縣府裏看看給她找個繡娘的活計來學學,沒想到不止給她找到了活計,還開了繡坊。
“也不算繡坊,就是一個小鋪子,繡娘也不多,不少都是在家裏做活計,每一倆日來交一次貨,一直呆在鋪子的裏的就那倆三個,不過她們繡花繡得很好,你跟著她們要多學。”
“嗯!”娟兒重重的點頭。
林飄溫柔的愛撫著娟兒的發頂:“要好好努力,成為獨當一麵的繡娘。”
然後幫他管鋪子,林飄就能徹底的當個甩手掌櫃,成為一條完美的鹹魚了。
娟兒在林飄的目光下,感覺自己的心被注入了一股熱氣,暖呼呼的不斷膨脹:“小嫂子,我會成為最厲害的繡娘的!”
“嗯,娟兒肯定能成的。”
到了小雜貨鋪,夥計和繡娘對他領來了娟兒都沒有表現出多少好奇,畢竟之前林飄就和他們說過了,會帶老家的小姑娘過來發展發展。
林飄先把飄兒領到後院,讓她見過幾位繡娘,然後讓幾位繡娘閒下來多照顧照顧她。
幾位繡娘自然滿口答應:“不過飄兒,雖然她是你帶來的孩子,有些事也要先說,不是我們不想教,是這東西一時半會沒法上手,她得先乾雜活,打下手,時時在旁邊看著,等到這章程看熟了,條理也清晰了,才能開始學著繡點簡單東西,描花樣,/.52g.G,d./裁布料,這些功夫一點點學上來,所以這一開始你見她沒學著繡花,可不要惱我們。”
林飄平時常和她們嬉笑,時間長了她們也不畏懼,該說什麽就說什麽。
“那是當然的,自然是該怎麽來就怎麽來,學手藝當然得這樣,不過孩子小,勞煩你們多看顧了。”
繡娘笑得溫溫柔柔:“那是自然的,小孩子嘛,又有飄兒你這話,哪能不看顧,你放心就是了。”
娟兒也在旁邊連連點頭乖巧的表示:“小嫂子,我會好好聽話好好學的。”
林飄點點頭:“行,那你們有什麽事到時候和我說啊。”
說完給娟兒又介紹了小鋪子裏的總總,然後去看了一眼小屋子裏的情況,看起來還不錯,雖然隻有一床被褥,但二狗和二柱起床之後還把被子理得整整齊齊的。
把鋪子裏的東西都看完之後林飄這條鹹魚借機又遊了出去,去點心鋪子拿了牛乳之後晃蕩著往落花巷去了,他要去蹭溫家的快遞,順帶蹭一蹭溫家哥哥的點心。
林飄走進落花巷,到了溫家的門口扣了扣門,溫家下人瞧見是他忙迎他進去,畢竟他們家公子是吩咐過的,林飄是個值得結交的人,沈鴻也看著大有出息,何況現在林飄還和二爺也結交上了,算是他們府上的常客貴客。
“快請進快請進,您今兒來是來找我們公子還是來找我們二爺的?”
“找溫二爺,向前說好了酒樓的事情,看著也有些眉目了,想著來商議一下酒樓的事宜,但若是他不在,找溫公子說說話也無妨。”
林飄輕車熟路的把牛奶瓶子交到溫府下人的手上,他們自然熟門熟路的先遞了下去叫人收起來,等中午再一起送到山上去。
“您來得真不巧,公子有別的客,二爺也不在府上,他還在縣府呢。”
林飄看了看他的表情,說到有別的客的時候他刻意露出了一些為難和惶恐的表情,這個客應該是非同尋常的貴客,溫解青很大概率沒空見他了。
“哦,原來如此。”
下人快速的轉移話題:“如今二爺在縣府,看著孫家的案子,可真是慘不忍睹,一家上下沒幾個手腳乾淨的,就連大夫人身邊的嬤嬤,也害死過孫老爺小妾,現在苦主一個個的聽到消息都要到縣衙告他們,是一條人命累一條人命,一個案子加一個案子,一家上下這麽百來口人,恐怕都要不成了,聽說縣丞大人已經定了,再查一查,把案子查清楚了再判,但怎麽著也得是個秋後處斬了,不過也就他們家的幾個小的,雖然跋扈,但沒沾上過人命官司,也不知道他們爹娘做出的這些事情,罰沒家產或者判個流放,也就他們估計能保住一條命了。”
林飄搖了搖頭:“聽說他們家有個叫孫秀的哥兒,他有什麽人命官司在身上嗎?”
“他倒是沒有,他管的鋪子做生意都還算厚道,待下也不錯,雖然現在鋪子都關了,但有兩個掌櫃還在為他奔走,想要保他呢,可見他待人是真的不錯。”
林飄想這個孫秀為人處世也好,做生意的手腕也好,都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隻要這一次不被牽連處決,以後換個地方再經營經營,估計又是一條好漢。
林飄正想著,就看見麵前來了一行人,遠遠看著那個肥潤的身軀,不是溫二爺還能是誰。
下人扭臉一看:“正好!溫二爺回來了!”
下人快步上前通報,說林飄來找他了,溫二爺遠遠看著他:“林飄?可是又有什麽新奇的菜了?”
林飄還沒看見他的臉,都感受到他的哈喇子已經流三尺了。
“菜嘛,自然還在研究中,隻是灶台太小活動不開,恐怕需要一個大灶台才能做出更美味的菜。”
溫二爺一聽就知道這小哥兒點他呢,但他麵對長輩向來風趣乖巧,惹得溫爺一笑:“你啊你,就念著酒樓呢是不是?這才幾天啊,保準不會忘了這事的。”
林飄看著他越走越近,目光往旁邊看了一眼,心裏突突了一下,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麵孔,腦袋裏稍微轉了一圈才想起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麵孔是誰。
沒記錯的話,還挺像孫秀的?
孫秀仿佛不認識他一般,視若無睹的默默跟在溫二爺身後。
“這是……?”林飄吃驚的看著溫二爺。
“你沒見過?孫秀啊,我跟了孫家的案子這麽多天,他們家沒一個好人,幾個小的雖然不害人,但也沒什麽成器的東西,就這一個,會做生意,明事理,心地不壞,是個好苗子,培養培養以後打理生意肯定是一把好手。”
林飄點了點頭,不知道說什麽,畢竟他們和孫家或多或少都有不少過節,就算孫秀並不把爹娘家人的事太放在心上,但畢竟他也是孫家人,
林飄隻能想,果然有本事的人人生能少走很多彎路少受很多罪。
溫二爺表麵看著樂嗬嗬的好像整天隻想著吃的,但他畢竟是洛都溫家負責管理家財的人,以他眼睛毒辣,救的還是身陷囹圄中的孫秀,估計是想施大恩培養親信。
大戶人家的育苗行為。
溫二爺讓下人先帶著孫秀去客房住下:“酒樓的事你放心,不過縣府就這麽大點地,能盤下來的地方不多,我看攬月樓挺好的,我直接盤下來用吧。”
“倒也……挺好的。”
反正得先把這個事推動一下,說著溫二爺朝林飄靠近兩步,拉著他衣服輕聲問:“對了,你小叔子的事你知道嗎?”
“什麽?”林飄心裏一咯噔,他設計利用韓公子的事暴露了。
“我看韓公子頗欣賞你小叔子,每次提起他都是讚揚,這可不是好事,他在上京是有未婚夫的,你可得讓你小叔子注意點,要把持住,不然可就……”
溫二爺給了他一個眼神,一切後果儘在不言中。
“……”
“這……不至於吧……”
“怎麽不至於,你知道上京韓家是什麽樣的人物嗎?”
“我是說,不至於……真有什麽。”
沈鴻這麽專注於讀書的人,應該不會早戀吧?
可是他今年就要滿十五了……
而原身林飄也不過是十六嫁的人……
“那……我找個機會說說他,不過他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自己的事他向來都不會出錯漏的。”
溫爺搖搖頭:“知好色,則慕少艾,少年人哪裏知道這算錯漏?”
“未必如此,溫爺好心提醒,也隻是見著那麽一點似有似無的端倪,屬於是八字還沒一撇,當然事情重大,溫爺提醒得很對,得了空我會看看沈鴻情況的。”
林飄從溫家出來的時候心想見鬼,去年還是個小孩子呢,怎麽今年一眼沒看住就開始疑似要卷入一些早戀風波了。
老天爺保佑啊,崽千萬不要是個戀愛腦啊,如果為了愛情發瘋不顧寒門一步步往上走的艱辛,為了愛情匡匡撞大牆的話,林飄怕自己忍不住也要匡匡捶他讓他清醒一點。
不會吧?
不至於吧?
林飄滿腦子都在冒這幾個字,天人交戰中已經體驗到了拆散有情人是什麽感覺,巴不得馬上拔下發簪劃出一道銀河將兩人隔開。
想來想去林飄歎了一口氣,門閥世家根深蒂固,門當戶對是嫁娶最根本的基石,所有冒犯門閥世家,破壞門當戶對的人,都很難有好下場,祝英台和梁山伯如此相愛,HE都隻能靠殉情化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