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飄這邊招齊了人準備好了東西,就開始挑選布料進貨,進行產品研發。
對麵鳳凰閣早就開了張,之前準備好的繡品也放在了店裏,一水的錦緞繡帕,絲綢肚兜,一個比一個精美。
孫鳳帶了不少自己的壓箱底好貨到店裏來,給繡娘們當樣品,讓她們開開眼。
東西一水的在眾人麵前擺開,看得繡娘們驚歎連連。
孫鳳摸著那柔軟微涼的料子:“我既然請你們來,就是要你們也做出這樣的繡品,如果做不出你們也不要想著在我的鳳凰閣混日子,來了我這裏,你們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記著自己是縣府最有頭有臉的繡娘,記著我鳳凰閣是要做縣府第一繡坊的。”
“孫大小姐說得是,我們都聽孫大小姐的。”供職在一些繡坊,也有些嚴厲苛刻的嬤嬤,但哪裏見過孫大小姐這麽有氣勢這麽凶悍迫人的女東家。
孫鳳看了一眼一旁繡娘放在桌上的繡花繃子,走過去坐下,一手拿起繡花繃子一手拈起針線:“不要想著糊弄我,若非礙於身份,我的繡品不能叫別人隨意買了去,不然這些我也照樣繡得。”孫鳳說話間針線在繡花繃子兩麵翻飛,如同鳳穿牡丹一般,短短幾針也頗見功夫,看得一旁的繡娘更加噤聲,在她麵前小心翼翼。
孫鳳看自己該說的也都說了,下馬威也給到位了,自己從小在閨中,學的就是這些東西,要說做繡坊,她可不是像她弟弟一樣什麽都不知道盲著眼睛就往前衝了。
她將繡娘全部訓完,讓她們自己去研究花樣和繡品,自己起身向外走去,站在鳳凰樓的門檻外朝林飄那個破爛的小繡坊往過去,忍不住微微皺眉。
“怎麽還沒開門?”她擂台都架好了,就等著打個大勝仗,怎麽林飄的繡坊現在還關著門的?
一旁的李兒伸長了脖子看了看,確實關著的,半點都沒有要開的意思:“小姐,聽說他們就招了兩個繡娘,開繡品坊,再不濟也得有個十幾二十幾塊帕子放在店裏才像樣子吧?熬著燈連夜趕工也得十幾二十天才能做出來,他們哪像咱們,一下就能拿得出這麽多好東西震住場麵。”
孫鳳一聽是這個道理,心裏覺得好笑,就這還想和她比,還敢寫信來挑釁她,真是不知死活。
孫鳳嘲諷的搖了搖頭:“真是沒意思,做我的對手真是抬舉他了,不過店開都開了,也就陪他玩玩。”
此時,林飄正在對兩位繡娘講解乾發帽中,兩位繡娘一臉為難的看著他。
“你說的我們都聽明白了,可是這樣是不是太奇怪了?”
“這樣真的會有人買嗎?飄兒,不然我們還是做繡帕吧?我繡的牡丹可好看了。”
林飄很堅定的告訴她倆:“不,我們就要做乾發帽。”
“為什麽啊,這個東西聽都沒聽過。”
“因為就算不賣我也要用!”
冬天洗頭不能吹乾還沒有乾發帽真的頭上涼颼颼的要冷死了嗚嗚嗚。
他現在年輕還熬得住,但保護我方高地這件事宜早不宜遲。
兩位繡娘被這個堅定的理由所折服,開始按他說的在厚軟的棉布上斜著剪裁,儘量用最合適的剪法剪出最多的乾發帽雛形。
然後簡單縫製之後,再裝上木扣子,一個乾發帽就做了出來。
林飄選的料子是淡藍色和淡紅色,兩種料子都隻經過簡單的染色,並沒有深重華麗的顏色,但對乾發帽來說剛剛好。
做好幾個之後林飄收走幾個,想著回家之後先給家裏的人一人發一個,然後讓繡娘做好自己也帶一個回家用,林飄還當場演示了一下乾發帽的用法,兩個繡娘顯然都不適應,似乎覺得很怪,又覺得很新奇。
當天林飄把乾發帽帶了回家,一人先發了一個,然後開始洗頭,洗完之後把頭發一包,連帶兩隻耳朵也包在裏麵,向後一躺倒在暖和和的炕上。
真好。
有點現代生活的感覺了。
等到軟棉布把頭發上的水分都吸乾得差不多了,解下帽子再擦一擦頭發,在炕上烘一會就乾得差不多了。
林飄夜裏睡下,第二天一早起床就看見二嬸子和秋叔在洗頭,他倆雖然沒說什麽特別的誇讚,但顯然對這個東西很滿意。
“包上是暖和,又不往脖子裏滴水了,一下方便不知道多少。”
林飄到了繡坊,又問兩位繡娘的使用感,兩位繡娘也表示用著很不錯:“東西雖然看著怪,也隻是張小帕子,但用過這個了,就不想再用帕子在哪裏滴著水擦半天了,省事又方便。”
林飄點點頭,向他們表示可以再改進一下,比如把木頭扣子稍微簡單加工一下,染一點顏色,做成小柿子的形狀,也不需要多精致,像模像樣的就行。
“為什麽要做成小柿子的樣子?有什麽講頭嗎?”
“圖個吉利,這一戴上,扣上,就叫好柿臨頭,咱們可以寫成廣告詞做賣點的?”
“廣告詞?賣點?”
“這個你倆不用操心,你倆就在後院,到時候我招倆臉皮厚的年輕小夥子在前麵,不進後院,就負責在前麵吆喝。”
倆繡娘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心裏已經懵逼了,她們不是做繡坊的嗎?又不是賣燒餅的,怎麽還要有人吆喝?
孫鳳等了五天,終於看見林飄那邊的店慢悠悠的掛上了招牌,一看就直笑,取的什麽破名字,鋪子是破爛鋪子,名字也是破爛名字,居然叫淘.寶閣,門邊還立一個小牌子,上書,淘到你想要的寶。
孫鳳看著來氣,她等這個對手開張等了五天,結果就這樣?:“什麽鬼名字,真是難聽,哪有女孩會喜歡這樣的名字,見著就要繞道走了。”
林飄心想自己就賣個乾發帽,也不好意思叫什麽鳳凰閣珍寶閣,沒叫拚夕夕已經算是十分用心了。
孫鳳最近除了呆在家裏,基本每天都會到鳳凰閣來一陣子,看斜對麵的淘.寶閣掛上那難聽的名字之後又在出什麽醜了。
然後她發現,淘.寶閣在外麵擺了個小攤子,請了兩個年輕嗓門洪亮如銅鑼的男人,當街吆喝起來了。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不要十九個,不要十八個,十個就能帶回來,您問這是什麽?這您就不知道了嗎?如今的高端新品乾發帽,南方最時興最新的東西,那貌美如花的小姐,俊朗不凡的公子,也都愛用這個,人手必備一個,我家裏在南方做生意的,現在這個東西不要太時興了,家家戶戶都用啊。”
“這寒從腳起,風邪從頭入,頭疼腦熱長痘痘,皮膚不好這就是根源,一塊乾發帽,老了不頭疼,養顏又美膚,保護頭部經絡,頭是諸陽匯聚處,陽氣不絕人不死,護住陽氣護住根。”
旁邊的男人披著頭發在旁邊配合:“您問怎麽用,您看!這樣一包,這樣一扭,這扣子一搭,正著戴反著戴,怎麽方便怎麽戴!您瞧這一戴是什麽?好柿臨頭!”
林飄在屋子裏聽效果,緊急的每日趕稿子,拿出了十多年的瞎扯功底。
孫鳳在鳳凰閣聽了一天的熱鬨了,那倆夥計嗓子真是金嗓子,上午吆喝到下午,聽得她直皺眉,心說這是什麽糟汙東西,但耳朵一聽著就忍不住想聽聽他們嘴裏還能說出什麽。
上午他們吆喝完了乾發帽養顏保陽氣,下午又換了一套。
“現在老板不在,我們把價格打起來!”
“不行啊!真的不行啊!已經十文錢了,老板回來了對不上帳咱們也別乾了!”
“現在鄰裏叔伯都在這裏了,這個麵子還是得給的,這麽多人在這裏,不給點優惠說得過去嗎?!你看看說得過去嗎?”
一旁圍觀的大爺大叔大嫂哪裏見過這種熱鬨,一個個歡欣鼓舞:“小夥子很上道啊。”
“就是,再便宜點還差不多。”
“你說得這麽好,再便宜點我就買兩個回去和我女兒用。”
兩個夥計繼續:“不行啊,真的不行!不能再便宜了。”
“真的不行是嗎?難辦啊,那這樣,既然價格不能變,我們就加!乾發帽十文一個,我們加繡字,免費繡一個字字,免費繡一個花,可以二選一啊,帶回家一人一個,不會用串了,繡娘就在後麵,馬上繡上馬上帶回來,老板來了也不能說什麽吧?我們再加,一年質保,什麽是質保?用一年你用壞了,說我們東西質量不好,隻要不是你自己撕壞的,我們包退換,馬上給你們換新的!我們再加,扣子縫得很牢啊,但要是萬中有一掉了壞了,免費訂扣子,照樣好柿臨頭啊!”
“不要說十文錢不值,實在是沒辦法再便宜了,你們摸摸這料子,高端貨,年輕人裏最時興,南方現在最流行,你戴上試試,是不是暖和,是不是舒服,你瞧這後麵,把頭發一兜,一扭,是不是方便得不得了!”
孫鳳聽著煩死了,中午午休夢裏都是不行啊!我們把價格打下來!我們加!我們再加!
午休睡起來,她精神稍微好了點:“外麵終於不吵了,他們消停了?”
李兒不敢吭聲,稍微點了點頭。
“你像個鵪鶉一樣做什麽。”
“他們……早早賣光了,就關門休息了……”
“什麽……?”他們賣那傻得不行的帽子,居然賣光了?孫鳳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旁門左道,全是些不乾不淨的手段,也就賣賣街上的老頭子,哪有小姑娘喜歡這一套。”
孫鳳思來想去,還是壓不下心裏的那股不安,這林飄邪性得很,總是做出一些叫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轉頭一個不注意可能就反超了過去,她得趕緊做點事情。
“明日你親自帶著人,帶著帕子,去各個府上,親自送帕子給客人們挑選,記得再做一些絹花帶去,雅致一些,一起賣。”
李兒點了點頭:“是。”
“對了,到時候你學學他們那套話,就說特意給她們的便宜些。”
李兒連忙點頭:“是。”
傍晚林飄這邊關上門在數錢,林飄把說好了給兩個直播夥計的錢先結了,特意多給了十文,讓他們往後也來,兩個夥計第一次遇著這麽賺錢給錢也這麽痛快的東家,喜笑顏開的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