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飄和沈鴻屋子裏說了一會話,說著說著沈鴻的手邊不老實的搭在了林飄手上。
林飄不動聲色的把手抽了出來,伸手去拿涼茶,垂睫喝了一口。
一個是夏日天熱,他說了許多遍,沈鴻應當也是知道的。
還是有一個便是他怕沈鴻是在暗示什麽,正好天也暗了下來,要到夜裏了,林飄覺得兩人的那啥生活不是很和諧,沒必要一直嚐試,何況這夏日天還熱,不是適合夜生活的季節。
但沈鴻年輕氣盛,要是還想再試試,他的內心隻能十動然拒。
沈鴻見他把手抽.了出去,依然淺笑著,眼中的笑意卻淡了一些,伸手再次把林飄的手握緊。
“飄兒近來消瘦了一些。”
“是嗎?可能天氣熱吃得少,平時流汗也多,天熱身上的脂肪可能也比較容易燃燒?”
“脂肪?”
“就是身上的肥肉。”
“飄兒身上並沒有什麽肥肉。”
林飄知道他是想說他身材好並不胖,便沒有糾正,不然怕他仔細的描述起來。
沈鴻見他回避,也不再說這個事,隻說晚上的餐點可以準備一些甜湯,吃的東西也吃一些開胃酸甜口的,說起這個,林飄便有興致了,兩人聊了一會食物,又說到小廚房自己做的糖水罐頭,用冰稍微鎮一鎮,沁甜還涼絲絲的。
到了夜裏睡下,沈鴻叫青俞去尋了一把十分輕巧的絲絹扇子來,待到睡下的時候,林飄嫌熱,他便打扇拂去熱氣。
林飄有些驚呆了:“你在做什麽。”
林飄感覺隻在以前的電視劇看過這種劇情,還是父母哄夏日睡不安寧的小孩子才這樣。
“飄兒嫌悶熱,我為飄兒打扇。”
“可你也累了,你好好休息吧,不要管我了。”
“那飄兒來我懷中吧,我抱著飄兒睡得安穩些。”
林飄再次妥協,鑽進沈鴻懷裏,把那層薄得不能再薄的被子蹬到了床尾,想要扯開衣襟好降低熱度,但又想到這冰絲觸手生涼,肌膚挨著肌膚反而更熱。
林飄躺在沈鴻懷裏,也算是嚐到了愛情的苦,半夜熱得睡不著,偷偷從他懷裏掙了出來,解開了裏衣扯著兩邊衣襟扇風。
林飄有點生氣,為什麽沈鴻不覺得熱?
為什麽他冬天不覺得冷?夏天不覺得熱?這不公平,這根本不公平!
林飄想在沈鴻身上捶一下,但想著他已經睡著了,將他打醒未免缺德,突然驚醒對心臟也不好,便深呼吸了兩下,將燥熱排了出去,然後自己一個人挪到一側,自己一個人睡著。
林飄打算先散散熱,等過一會涼快了便再將裏衣穿整齊,天色已晚,等到林飄覺得溫度比較舒服的時候,人已經昏昏沉沉的記不起事了。
天蒙蒙亮,沈鴻起身,撩開床簾,向兩邊掛好,他知道昨夜林飄嫌熱自己又睡一旁去了,撩好簾子回頭一看,神色微動。
林飄衣襟大敞,裏衣係帶解開,睡得下滑,幾乎隻是勉強掛在手肘上,白玉一般的身體舒展著,躺在柔軟微皺的冰絲裏衣上。
沈鴻站在床邊,靜默仔細的看了片刻,撐在床旁俯身過去,在他額角輕吻了一下,然後輕手輕腳的為整理好裏衣,仔細的係上係帶。
沈鴻看著林飄靜謐的睡顏,隨即去了隔壁房間洗漱整理,準備出門。
林飄醒過來的時候見自己衣衫整齊,也記不清自己到底穿沒穿,想著可能是當時太困了,順手係上了也沒什麽印象,便起身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吃過早飯,二嬸子留在這邊采荷花,說是用來供家裏的佛,二嬸子家裏雖然也有蓮花,但她思慮得很仔細,因家裏的景觀池塘小,荷花一次也就開那麽幾朵,采了未免光禿禿的難看,於是便決心來薅這邊池塘裏的羊毛,每次來這邊吃飯,聊天散步的時候折三四支花苞回去。
池塘裏荷花多,又正是開得最茂盛的時候,兩三天就有一茬新的,多得都數不清,林飄也會讓秋雨她們早上來采一些,用來插瓶裝飾屋子也十分好看。
如今最走上正軌的事,便是二柱和玉娘的婚事,兩人彼此都有一份心意在,事情也一直在穩定的推進著,玉娘如今又和離了,事情眼看是要進展到眼前來了。
林飄和二嬸子走在大樹的陰涼下,二嬸子掩不住臉上的喜色:“如今來了消息,玉娘是已經和離了,管那個藺家如何糾纏,如今這個好媳婦他們是沒了,如今正在找關係,要把玉娘送到上京來。”
“送到上京來?玉娘家在上京有什麽親戚嗎?”
“正是沒有才發愁呢,總要有個由頭吧?之前的事都沒道理拿出來說,叫人知道了反而又話在前頭等著,要她來了上京,再同二柱撞見,這樣青梅竹馬見麵再有點什麽感情,也就順理成章了。”
林飄點頭:“是這個道理,但親戚也要關係親近一些的親戚才好,不然八竿子都打不著的,突然將人接過來也未免太突兀了。”
“誰說不是,他們那邊正想辦法呢。”二嬸子說著神情有些驕傲:“他們也操心著呢,盼著這個婚事能成,想要玉娘嫁給二柱。”
畢竟忠武將軍這個名頭不是蓋的,二嬸子對於二柱如今的成就,還是頗有些挺起高傲胸膛的驕傲。
林飄想起一件事:“對了嬸子,我記得玉娘成親多年,膝下都是沒有孩子的。”
雖然不知道是她那個傻.逼男人的原因還是她的原因,林飄覺得還是有必要先給二嬸子打一打預防針。
二嬸子卻毫不在意:“沒有福德的人家才生不出孩子,或者生出來也養不活,這是自己品行不好,欠下的債,玉娘是善良的人,我二柱心眼也好,他倆在一起肯定能生,以後的後代肯定也是有福氣的。”
林飄點點頭:“那是,姓藺的哪裏能和二柱比。”
二嬸子越說越興高采烈,她一想到二柱要成家了,還能娶到一個合他心意,叫他喜歡得不得了的姑娘,她心裏就替二柱高興,覺得這小子真是有福氣,又想到他時不時打仗,或者被派出去,一年有小半年能在上京都算是運氣好了,娶了玉娘,他出去了,府裏也有玉娘來住著,她們兩人在一起也能說話,一起散散步打發時間,這日子從方方麵麵來想,都好得很。
林飄想了想:“這親戚找不到,但不是有小月和娟兒在嗎,她們和玉娘年紀差不多,便說她們是極要好的朋友,如今玉娘和離了,便書信往來,小月娟兒如今在上京過得也不錯,便請她來上京玩一玩聚一聚,這也說得過去。”
二嬸子一聽連連點頭:“也是個法子,當初在縣府的事有幾個人知道,就說是頂要好的閨中情,別人還能駁不成?”
兩人商量好,便去如此操作,來回小半個月,終於把事情辦妥,玉娘開始踏上來上京的路途。
二柱興奮得不行,恨不得打個地鋪睡在城門口,好守著來往馬車,以免迎不到玉娘。
二嬸子想著如今天熱,趕路比熱天還難受,又是托小月娟兒準備夏日的衣裳,又是規劃著她來了之後給她吃什麽,叫她開胃口舒坦舒坦。
如此一家上下都忙活開了,倒不全因為玉娘,林飄發現最近二狗也有些異動。
這小子以前隻要閒著沒事,總要找個借口往他們這邊鑽,如今不知道是做什麽去了,好幾天都看不到人影。
林飄私下問了山子一句,山子偷偷告訴他:“二狗迷上了一個老哥兒。”
“老哥兒?!”林飄瞪大了雙眼,大驚失色,二狗不會是戀老吧?
“是啊,都二十好幾了,又不乾正經事,不知道有沒有生過孩子,可不是個老哥兒。”
林飄:“要不你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麽……”
山子一愣,神色慌張起來:“小嫂子,我不是這個意思,二十幾不老,再說您不是二十三嗎,還小著呢,那個哥兒都二十六了。”
林飄:“……”
好吧,雖然二十六也並不老,但林飄仔細的想了一下,這個哥兒大二狗都快六歲了,在這個時代算是大得比較多的了。
沒想到二狗如今談戀愛,談的是年下戀愛,他還以為二狗這種奮鬥批,會喜歡那種仰望他成就的小姑娘小哥兒。
“這個哥兒是做什麽的?你說不知道他有沒有生過孩子,是寡夫?”
山子歎了一口氣,這話在別人麵前他是絕對不敢說的,但在小嫂子麵前,他就忍不住說得比較直白了:“不如寡夫呢,是個老鴇,以前是花魁。”
林飄:“?????”
林飄這下真的震驚了,明白為什麽山子說起來話語這麽不客氣了,二狗不談則以,一談就談了一個這麽高難度的?
“小嫂子,我可沒胡說,你別這樣看著我,他最近是有些迷上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得出來,不過這種地方的哥兒,手段肯定是有的,我們也不好勸,終歸不是什麽大事,沒有惹得他不開心的道理。”
林飄琢磨了一陣子這個事情,心裏慢慢便有些琢磨過來了味道,二狗如今在上京的名聲不好,雖然看似風光,但是但凡有點風骨有點自我想法的名門女子哥兒,都是瞧不起二狗的,那些瞧得上二狗的,又難□□於諂媚庸俗,並不是能夠交談的人,二狗這次遇到的哥兒工作經驗充足,當解語花,談心開解什麽的,經驗應該都十分充分,能談到一起,也能說到一起。
夜裏林飄和沈鴻說起這件事,問沈鴻的看法,沈鴻倒是沒什麽看法,覺得二狗自己願意就好。
林飄也這樣想:“隻是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要是像大壯之前那次一樣,傷一次許久都要走不出來的。”
“靈嶽這般性子,如果是對方對不起他,他隻能恨不得叫對方不得好死,不會如大壯一般的受傷許久。”
主打一個傷害別人,不傷害自己。
“倒也挺好的。”
林飄算了一下:“如今大家倒是都有感情在談著,不過最穩當的還是二柱和玉娘。”
沈鴻笑了笑,看著林飄:“我們不算嗎?”
林飄怔了一下,笑了出來:“是,忘記我倆了,我倆也好得很,不比別人差。”
*
上京外,護送玉娘的隊伍正在官道上蜿蜒,他們人馬不多,但也有十幾個,一人騎一匹馬,前後各一半走著,玉娘坐在馬車裏,手上拿著小扇在不斷的扇風,兩個丫鬟在旁邊也不斷的給她扇風。
“你倆自己也扇扇吧,天太熱了,別中暑了。”
兩個丫鬟點了點頭,她們又各自喝了一點水,心裏都怕中暑,還沒到上京若是就病了,沒地落腳又找不著大夫,便是嚴重的事了。
兩個丫鬟都是跟著玉娘長大的,如今這次玉娘來上京,大概是為了什麽事情,她們心裏也有數,不免有些擔憂,怕去了上京反而沒有好結果。
“也不知道忠武將軍如今在做什麽,我們若去了他得不得空見小姐。”丫頭輕聲的感慨,另一個丫鬟也有些擔憂的道。
“如今上京事忙,我們去了上京,不知道是否打擾。”
玉娘聽了她倆說話,便道:“不要想這麽多,我也許久沒見飄哥哥了,還有娟兒小月她們,就當做一次拜訪罷了,何況咱們也還從沒去過上京,隻在那麽幾個地方待過,上京是大寧的首都,便如同龍首一般,隻當是去看看,漲漲見識眼界也劃算。”
玉娘心中並不慌張,她倒不是多麽的十拿九穩,而是相信林飄和二柱的品行,就算到了上京,有別的事耽誤了,或是事情有了什麽改變,但他們肯定會把她安排的好好的,不會叫她遇著什麽事,受什麽苦的,這一點她很信得過,所以心裏很安定。
丫頭點了點頭,心裏卻又有些歎氣,心想陰差陽錯,要是當年老爺和夫人知道二柱後麵會成這樣厲害的人物,直接將小姐嫁給二柱就好了,省下了這些麻煩和擔憂。
他們邊走邊歇息,一直走到了上京的城門口,猶如見到了曙光一般。
按照之前約好的,她們先打聽了小月和娟兒的消息,找到了月明坊去,然後由小月玉娘領回家。
玉娘和身旁兩位丫鬟初入上京,四處查看,看上京繁華,到了月明坊,報出名號之後小月很快從樓上走了下來。
“正在點賬目,耽誤了一會,你快坐下,喝一盞茶休息一下,我們再往回走,不然一口氣都不得歇一下。”
玉娘看著小月從樓下走下來,認真的看著她,將她的穿衣打扮,一言一行都仔細的看在眼裏。
“小月,你如今真漂亮。”
小月笑了笑:“哪裏,也就是守著這個鋪子穿得好一些,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打扮出那麽點顏色了而已。”
玉娘聽她一連串的說著,感覺真的很不一樣,一下襯得自己都有些木訥,仿佛猶豫著說不出話一樣,便隻能點了點頭:“是你本就好看的緣故。”
以前小月在鋪子裏乾活的時候,人也很活潑,說話也厲害,但還沒這麽老成的感覺,如今一看,感覺變了好多,變得很厲害了一樣,果然上京就是不一樣,玉娘有些感慨,她還以為上京應該就是大一些,漂亮一些,繁華一些,見了小月才知道一個好的地方,對女子的影響是如此的大。
沒一會娟兒也急匆匆的走了下來,兩人見了禮,互相說了一會話,她倆之間的節奏就好了許多,娟兒還是不是很愛說話,玉娘也不太說得來套話,隻簡單的聊聊,來時的路途如何,順不順利,小月又上前來,請她選衣服,做見麵禮送給她。
玉娘選了一套衣服,小月給她配了一個手帕,娟兒給她拿了一套裏衣:“這冰絲裏衣,我們月明坊特意製的,是如今市麵上最輕的裏衣,穿著涼快又透氣,也拿一套去先穿著吧。”
玉娘讓丫頭手下,然後謝了她倆的好意,小月帶著他先回了沈府,打算先見一見小嫂子,然後再通知二柱哥過來。
到了府上,她們卻找不到小嫂子,問了一圈秋雨才私下告訴小月:“夫人在大人院子那邊泡澡呢。”
“沈鴻哥也在嗎?”
“這怎麽可能在,自然是夫人自己,他嫌棄天氣熱,在那邊泡冷水。”
“冷水寒涼,剛開始泡著爽快,實際一出水卻是越來越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