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在光柱裡飛舞,真美好,剛剛應該跟那妹子在雪地裡散會兒步,握住她的手。

過兩天找個晚上,一定回請她一頓,吃完飯送她回家。

她打扮那樣,說話也溫柔小意,一定是對自己有意吧。

還給自己倒酒,還關心自己彆喝多,心裡有咱,才心疼咱!

想著想著,他在冰天雪地裡無聲的笑出聲來。

到了家門口,他停了車,在衣兜裡翻找鑰匙,鑰匙呢?

找遍了衣兜也沒有,包裡也沒有,裝酒的袋子裡也沒有。

奇怪了。

他下了車,本想去敲門,忽然想起小慧那丫頭今晚不在家,在醫院陪床。他不看店的時候,樂秀蘭就要看店,小慧就得在病房陪護。

他隻好翻出手機,準備給樂秀蘭打個電話。

撥通了,小慧接的,聲音迷迷糊糊的問:

“喂?”

“讓你媽給我送鑰匙回來。”

“唔。”

電話就掛了。

他攏了攏大棉襖,在門口找了個地方坐下。

等著吧,估計得二十分鐘。

一坐下來,酒勁兒上來了,困意也上來了。

後半夜,漫天的雪花,越來越密,悄聲無息的下了一夜。

……

……

……

江秋映是第二天中午接到電話的。樂秀蘭在電話裡哭得泣不成聲。

陳望死了。

凍死的。

早上鄰居掃雪,發現陳家門口有個小小的雪堆。助力車停在門口,上麵落了厚厚的雪。

剛開始鄰居也沒在意,後來,一個鄰居想來借個鐵鍬,敲了敲門,沒動靜,轉頭發現一旁的雪包響起了音樂。

原來是陳望的手機鬨鐘響了。

鄰居蹊蹺,扒開雪堆。雪在他身上均勻的鋪了大約五六公分的厚度,人已經硬了,臉上還帶著微笑。

鄰居嚇得連滾帶爬,跑到巷子裡叫人。

每年冬天,安州都有這樣的新聞:喝醉的人,在路上睡著了,結果凍死在街頭。

喝醉的人凍死,已經不算什麼稀奇事了。

對於這起意外死亡,安州都市頻道隻報道了一個數字:

這次大雪,市聯防部門特意安排人員進行雪天巡夜,將傷亡人數降到曆史最低,全市共三起死亡事故。陳望就是那三個中的一個。

江秋映趕到陳家時,陳望已經被殯儀館拉走了。

陳望父母已經不在,唯一的妹妹在農村,跟陳望已多年不來往,所以也沒什麼親戚來吊唁。

樂秀蘭在鄰居的幫助下簡單布置了一個靈堂。

這個女人雖然戴著重孝,但眼底都是平靜。

第二天,陳望就裝進了盒子裡。

把盒子抱回來的當天,樂秀蘭就拆了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