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林光乾驚訝地望著走進來的蕭逸,再看看他手裏提著的飯盒,不由臉色微微一變,“怎麽,太子殿下親自為老臣送行嗎?”
蕭逸笑著說道:“林將軍誤會了,父皇下旨,十日後才處斬林將軍呢。”
“今日是仙兒得知消息,請本太子帶她過來探望林將軍,送些吃喝。”
“正好本太子也沒吃飯,就陪林將軍喝上兩杯,不知林將軍意下如何?”
林光乾深深望了蕭逸一眼,點了點頭:“好,老臣也有多日不知酒的滋味了,今晚就勞煩太子殿下陪老臣喝幾杯。”
拍了拍林仙兒的肩膀,林光乾笑著說道:“仙兒,爹爹還活著呢,哭什麽。”
“快起來,你負責給爹爹和太子殿下倒酒。”
“嗯。”林仙兒應了一聲,直起身來,擦了擦眼淚,來到桌子旁邊,將飯盒打開,將酒菜取出來。
林光乾來到桌子旁邊坐下,指了指對麵:“天牢重地,條件簡陋,委屈太子殿下了。”
蕭逸來到林光乾對麵坐下,淡淡一笑:“在哪裏喝酒,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跟什麽人一起喝酒。”
“噢?”聽了蕭逸這兩句話,林光乾不由臉有異色地再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不錯,太子殿下這兩句話,太合老夫的胃口了。”
“嗯,這菜味不錯嘛,不知是哪一家的酒菜?”
“清月樓的。”蕭逸拿起筷子,自己留一雙,遞給林光乾一雙。
聽了這個名字,林光乾淡淡一笑:“這個酒樓,老臣倒是聽說過,大眾消費的酒樓。”
“東家叫蔡珂瑤,是一個寡婦。”
“大婚那一日,她的丈夫被太子殿下的人給打死了。”
“婆家和娘家都跟她劃清界限,蔡珂瑤便用陪嫁的嫁妝,開了這家酒樓。”
“沒想到,蔡珂瑤竟然不記恨太子殿下,還做太子殿下的生意。”
蕭逸苦笑一聲:“林將軍,本太子若說,此事是有人故意害本太子,你可相信?”
林光乾淡淡說道:“此事跟老臣無關,老臣相不相信,無關緊要,隻要太子殿下能問心無愧就好。”
哪壺不開提哪壺。
林光乾是故意的,就是想試探蕭逸的反應。
若是惡太子依然,必然會反應暴躁。
但蕭逸眼下的反應,還是讓林光乾暗暗點頭的,看來惡太子性情大變的傳說,不是謠言。
頓了頓,林光乾又問道:“太子殿下陪仙兒來此,恐怕不是找老臣喝酒那麽簡單,不知陛下有什麽話,讓太子殿下轉達的?”
蕭逸淡淡一笑,沒有回答林光乾的問題:“燕雲的局勢,林將軍恐怕還不知道吧。”
林光乾自信一笑:“老臣被下獄,以陛下的英明,必然會立即啟用秦太傅,代替老臣鎮守北軍。”
“秦太傅在軍中的威望,以及領軍打仗的本領,隻在老臣之上。”
“秦太傅在幽州,則燕雲必然會安然無恙。”
“老臣在返京之前,好壞打算都已經預料到了。”
“隻要燕雲無礙,老臣就會安然無恙。”
蕭逸舉起酒杯,敬了林光乾一杯,歎道:“林將軍,你的謀算確實極高,卻是漏算了一點。”
林光乾放下酒杯,微微一愣:“哪一點?”
“秦太傅在袁州城北,遭遇刺殺,身受重傷。”
“若非本太子派了太子衛率及時趕到,隻怕秦太傅早就不在人世了。”
“啊……”林光乾不由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望著蕭逸。
無數個念頭立即浮現在林光乾的腦海中,他臉色數變:“秦太傅若是無法及時趕到幽州,一旦蠻軍大舉南下,隻怕林龍他們抵擋不住。”
蕭逸點了點頭:“林將軍猜對了。”
“媯州、新州、蔚州、応州先後失守,林豹被擒,林虎和林獅退守寰州。”
“秦太傅及時趕到寰州,率領殘兵敗將,與蠻軍對峙。”
“啊……”林光乾這次真的是震驚了,燕雲的局勢竟然惡化到了這種地步。
不過,林光乾著實不敢相信:“即便老臣不在,秦太傅尚未趕到,有林龍和林虎主持大軍,林獅、林豹和林象駐守新州、媯州和順州,局勢如何會這樣?”
“媯州是第一個失守的,可媯州有兩萬兵馬啊,又有林豹勇冠三軍。”
“除非是對方有數倍的兵馬,日夜強攻,不然媯州絕對不會這麽快就失守的。”
蕭逸點了點頭:“林將軍又料準了。”
“蠻軍統帥拓跋鐵勒,以十萬蠻民冒充蠻軍,屯兵興州城外,做出一副要全力攻打新州的架勢。”
“林龍和林虎一番商議,由林虎率領一萬兵馬,又命林豹分兵五千,一起救援新州。”
聽到這裏,林光乾立即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怒聲道:“糊塗,林龍和林虎這兩個蠢材,竟然連這麽簡單的瞞天過海之計都看不破,枉費了我對他們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