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公皺著眉道:“母親,這不能全怪我,念安她性子強勢,咄咄逼人半步不讓!你看明燁都被她慣成什麽樣了。明軒我若是不管管,那更無法無天了。”
燕國公還想讓寧氏勸勸沈念安,誰知道寧氏是這個態度……
寧氏看著這個曾經寄予厚望的兒子,無奈歎了口氣,她說道:“念安很好,不管是管家還是教養子女,都挑不出錯處來。
你平日裏管的少我就不說你了,但不要在這種時候指手畫腳地添亂。怎麽,好的都是你管的,稍有過錯,就是念安和孩子們的不是?”
有人專門愛馬後炮,本來考試就有考不上的,多難考,幾萬人考試就中幾百幾千人而已。
寧氏很看重長孫,雖然沒燕明澤聰慧,可是性子可比他好太多。
作為繼承人,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寧氏說話還收著呢,“說句不好聽的,明軒沒考上,他自己心裏也急,你不寬慰一二就罷了,你是想給他逼死嗎?”
燕國公怎麽可能逼死自己的兒子,“我就是想讓他多上進……”
“上進上進,你就是個四品閒職,明軒逼著你上進了嗎!”
事已至此,明軒已經離京了,寧氏也不想再多說了,“你若是多關心關心他,少往新人那裏跑,也不至於弄成這樣。”
蘇巧慧,寧氏看不上,本來她就不喜歡妾室生的孫子孫女,有孕沒孕也沒差。
“那個蘇小娘,本分也就算了,不本分趁早打發了。明軒都定親了,你還納妾,成何體統!”
燕國公被說得麵紅耳赤,想反駁卻不知道說什麽,“母親,我……”
寧氏揮了揮手,閉上眼睛,意思是不想說話了。
燕國公任命地低下頭,道:“兒子告退。”
初十這天,燕明蕎還有假,上午陪著寧氏待了半天,給念書喂點心,下午的時候去了玉明軒。
玉明軒有新吃食,茶葉蛋,特別好吃。
茶葉蛋街頭也有賣的,兩文錢一個,燕明蕎吃過,但味道一般,加上她本來就不太喜歡吃雞蛋,所以沒再買過。
但這個不一樣,一顆雞蛋上頭的裂紋都差不多,剝開蛋白已經變成棕褐色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有蛋白擋在外頭,但裏麵的蛋黃也入味好吃。
一點都不乾,軟軟的,特別香。
燕明蕎問這是怎麽做的,燕明玉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來,“哎好吃就多吃,鴨子好吃你會殺會烤嗎!”
燕明蕎覺得姐姐說的話很有道理,這每日,除了讀書吃飯睡覺需要親力親為,其他事都有別人代勞。
就像開鋪子,隻需要林香流露說說弄成什麽樣了,其他事都不用她們操心。
新鋪子已經開始裝潢了,姐妹倆偶爾去看看盛京的鋪子,江南那間從未看過。
燕明蕎長到七歲,也沒去別處看過。燕明玉以前倒是去過,但穿越之後很少出門。
有時候還挺羨慕燕明軒能出遠門遊學的。
燕明蕎是覺得,沒有見過那些景色,很難寫出那樣豪邁壯闊的詩文。
但如今就要讀書,出遠門以後再說吧。
等銀子多了,母親讓了,就能出去了。現在銀子如流水般花出去,心疼是有點,可為了賺更多的錢,花也就花了。
燕明蕎打算趁著現在買個莊子,母親說現在這個時候好,秋收過後,沒到開春。可以慢慢尋摸,多看看,挑幾個再好好選。
燕明玉錢也不少,她也打算買個莊子,不然錢光放著,數錢來兩次就過癮了,她又不一直數。
別的產業,燕明玉尚且不清楚,也不知道怎麽投資,就光買鋪子和田地好了。
姐妹倆打算莊子離得近一點,有些莊子靠水,有的不靠,離得近總歸會方便些。
她們姐妹倆一塊兒做生意,還要養鴨子,在一塊兒也能省不少事。
先買莊子,每月進賬一千多兩,再過幾個月,就能買宅子了。
買了莊子就可以多養些鴨子,到時候春餅鋪子就能開分店了。
燕明蕎如今有七千八百多兩銀子,其中包括九月份三個鋪子的分成,這麽多銀子,足夠買一個兩百多畝帶溫泉的莊子。
就讓林香先去看看,看好了之後她挑一個好了。
買莊子的是大錢,估計得把她存的銀子全花光,不過燕明蕎平日裏也沒別的開銷,花也就花了。
不然光放著,銀票又不會像鴨子一樣生小銀子呀。
還不如花了呢。
燕明蕎打算莊子看好了,請沈氏幫忙看看,就給定下來,別等著年後價錢漲上去。
寧氏說起兩個孫女,隻有滿意的份,這回回來,給兩人帶了不少東西。
燕明玉帶了蕭陽的吃食,給明蕎帶了各種娃娃布偶、泥人麵人,都是小孩兒喜歡的東西。
燕明蕎還真挺喜歡的,用一個木盒子裝著,給泥人弄了小床,湊了一大家子。
在玉明軒吃了頓晚飯,燕明蕎又回去玩泥人兒了,日子過得輕快自在。
不用去壽安堂請安,兩人還是如之前那般陪老人用飯,一個去正院,一個去壽安堂。
去正院鮮少和燕國公一塊兒吃,沈氏不是置氣,就是單純地不想看他。
這世間慢慢過去,等到十月下旬,盛京下了第一場雪。
不是很大,細細碎碎的,鋪在路麵上像撒了鹽粒。
不知道下午會不會下大,燕明蕎記著,和去年的雪不太一樣,她沒請假,跟著傅先生讀了許多寫雪的詩文。
沈氏出門賞雪去了,這回就帶了燕明月。
燕明月明年十三歲,這會兒多見見人,沒壞處。自從鋪子的事之後,燕明月就懂事了不少,沈氏沒法做到什麽都不計較,但也想她有個好親事,日後也能幫到明玉明蕎。
親姐妹,關係僵硬,說出去不好聽。沈氏和人介紹都是燕明月說自己的女兒。
燕明月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別人問起二姐姐和五妹妹的時候,她就說兩人在家中讀書呢,也算說了點好話。
沈氏是覺得她真的變了,性子沉穩了,也沒以前那麽拔尖,帶著戾氣。
前幾日,還往正院送了些東西。
是燕明月親手做的,給沈氏的是一條抹額,上頭有一塊綠鬆石。給燕明蕎的一個暖手的手籠,白色的底,藍色絲線繡了點雲紋,兩邊用兔皮包上。
算不上多貴重的東西,但燕明蕎剛好用的上,上學的時候了戴在手上,還嫌冷可以在裏麵抱個湯婆子,用以抵擋風寒。
不過燕明月依舊嘴上不饒人,“看你凍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丟人。”
燕明蕎心裏很感動,也給三姐姐回禮了,是她自己收的小東西,也很珍貴的。
燕明月沒給燕明玉做,一來她是做妹妹的,二來,燕明玉應該也不缺這些,再說了,燕明玉很少出門,成日在屋子裏,能缺什麽。
東西不算多貴重,一點心意而已,算是答謝沈氏帶她出門。
給燕明蕎也因為嫡母,也是為以前的事道歉。
這些事是被孟小娘知道了,肯定得被指著鼻子罵,不過燕明月已經看開了,不在乎孟小娘想什麽。
沈真氏覺得燕明月長大了,比以前懂事了許多,而且心性也有所長進。
宴會的時候跟著靖安侯府的嫂子也說了說盛京城十三四歲的公子有哪些。
靖安侯夫人說道:“明月你也不用急,親事絕對好說。”
隻要燕明月自己爭氣點,別惹沈氏不高興,那絕對能落著好親事,這不必急的。
遠處一片銀白色,到這兒的時候雪大了點,雪花一片一片的。
那邊有一群人,有大有小,其中也有沈氏見過相熟的。
英國公夫人帶著點翠頭麵,披著白色狐狸毛的大氅,身邊一個姑娘,身後一個小子。
靖安侯夫人給沈氏指,“那位小公子,就是英國公府的。”
七八歲的樣子,穿得厚實,模樣也還不錯,唇紅齒白的。
夏末沈氏帶著三個女兒一塊兒去了硯見湖賞殘荷,見過英國公夫人。
那會兒英國公夫人就說喜歡燕明蕎,還給了燕明蕎燕明月一對鐲子。
沈氏沒忘。
沒想到今天竟然帶了兒子過來。
不過可能是帶著孩子來玩,不是因為想見明蕎。
那麽一個小姑娘,哪兒值當這樣的。
靖安侯夫人還看見了呢,英國公夫人往沈氏身邊看了好幾眼。
靖安侯夫人眼中多了兩分喟歎,“她這是真心喜歡明蕎,不過要我說是不急的,你可以多挑挑。
我覺得棹桉也不錯,棹桉是你看著長大的,今年十歲,年歲上也沒差多少,你若喜歡,把明蕎嫁到我這兒,我來護著你也放心。”
沈棹桉是沈氏的親外甥,也是靖安侯夫人的嫡次子,今年十歲,比燕明蕎年長三歲,幾人還見過幾次的。
沈棹桉是個很儒雅懂禮的小公子。
靖安侯夫人以前還真沒想過這事兒,明玉和兄弟倆年歲差太多,自是不可能了。
今年年初,她才見明蕎,那麽小的一個,比棹桉要矮大半個頭。若不是英國公夫人,怎麽會這麽早就惦記。
沈棹桉年紀也不大,靖安侯府楊氏就沒想過這些,上回聽英國公夫人說起,忽然想到,沈棹桉也行呀。
她是明蕎親舅母,肯定會對明蕎好。
棹桉是次子,功課也不錯,她的為人沈氏了解,自己的兒子沈氏也了解。
從另一層上說,明蕎管棹桉喊表兄,可兩人其實並沒有什麽血親關係,隻是明蕎記作了嫡女。
親上加親,是兩家的關係更親近。
沈氏把這個念頭心裏一轉,還真有些意動,不過也沒跟楊氏敲定這事兒,“哎,這急什麽,才七歲,明蕎她哪兒知道什麽是嫁人成親。”
沈氏覺得,高嫁有高嫁的好處,但平平淡淡也有平淡的滋味。
明蕎的婚事,她會把關的,到時候再說。
她衝著楊氏笑了笑,“你若喜歡明蕎就再看看,她還小,心性尚未定下來。她呀,跟不知道嫁人是什麽意思,明玉帶著她,估計還以為嫁人就是伴家家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