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沈氏就離開了。
壽安堂和寧氏離開前一模一樣,屋外丫鬟端進來熱茶點心,看樣子是早早就準備上了。
寧氏拉著燕明蕎坐下,看了燕明玉一眼,“還不快說給祖母聽聽。”
燕明玉哎了兩聲,“這有什麽好說的……”
年後見劉熙遠,寧氏是知道的,後來四月份的時候見了林家公子,不了了之,之後才有了和鎮北侯的這門親事。
之前見過兩次,後來宮裏姑母來問她,親事就順其自然地定下了。
七月初定親,楚堪疑定親之後沒幾日就回西北了。燕明玉還幫忙收拾了點東西,七夕過後,寫了封信去。
那時她來這兒有一年了,雖然說每日懶散,不過為了看話本子也認了不少字。
畢竟也是上過學的人。
再後來管鋪子,有些地方的文書需要她寫名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練了練。
勉強能寫信見人。
說實話,燕明玉是沒想著楚堪疑會回信的,寫信是為了謝禮。他這個人,最是守禮不過,後來她又想了想,七夕送的玉佩說不準是陳管事自己準備的,為了讓她高興,故意說是楚堪疑送的。
陳管事若是放以前看的小說裏,那就是萬能管家,全能秘書。
她信上第一句就說“玉佩我很喜歡”,未免太自作多情了些。
她和楚堪疑也沒別的可說的,定了親的男女可以通信可以贈禮,但是不能過火,說出去燕國公府的女兒沒教養。
燕明玉不能給府裏添麻煩。
信上規規矩矩的,連關心的話都少,寫了寫楚錚的事,問了問楚堪疑在軍營好不好,寫了一頁多,這封信就這麽寄過去了。
七夕之後寄的信,八月中旬燕明玉收到了第一封回信。
並非是看了她的信才給回信的,因為信裏第一句是已到西北,安好勿念。
這是楚堪疑到西北之後寫的,告訴她,他已經到了,一切安好,不必掛念。
有時,這四個字,的確比“我很好不用想著我”好聽些。
後頭的幾句就是乾巴巴的在西北如何,吃飯練兵,吃飯練兵,這種生活,估計燕明蕎見了都搖頭,枯燥乏味得很。
燕明玉覺得這就是報平安的信,收好之後也沒回,她七夕之後寫了信,這會兒楚堪疑應該收到了吧。
過了五六日又收到了一封,還是沒提玉佩的事,依舊是乾巴巴的吃飯練兵。
九月初燕明玉收到了第三封信,信中說喜歡就好,燕明玉才明白過來,這是楚堪疑收到回信又給她回的信。
從盛京到西北有兩千多裏,送信快些,快馬加鞭,好幾個信使送一條路上的,半個多月能送回來。
這期間,燕明玉寫了一封,楚堪疑回了三封。
她不知道這些是楚堪疑做這些事是從哪兒學來的,反正她還挺高興的。
燕明玉其實不太在乎楚錚生母的事,以前還有句話叫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盧氏生下了楚錚,就衝這個燕明玉也不會覺得盧氏不好。
隻是她沒想到,本來以為的相敬如賓平靜如水孤兒寡母的婚事,楚堪疑會成為最大的變數。
不是光會打仗。
讓燕明玉怎麽和寧氏說楚堪疑呢,未婚夫?寫過信?
他們如今是什麽關係,在婚前談戀愛,還是說對未來夫人的關心,她也說不清。
隻知道收到信時她挺高興的,別的感覺就沒有了。
喜歡根本談不上,充其量就算了相互尊重的筆友。
興許也有西北沒有戰事的原因,不然肯定會擔心楚堪疑能不能回來。
楚錚懂事了,知道讀書上進,明蕎功不可沒。
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楚堪疑這麽多年,估計也知道顧家照顧家人了,也不錯。
燕明玉不敢保證別的,但她覺得楚堪疑人品不錯。
不必和劉熙遠林褚比,因為都有了各自的婚事,再說就不妥了,但絕對比燕國公強。
燕明玉表情變了又變,“祖母,你讓我怎麽說……我,哎,反正明蕎也都知道,明蕎!”
燕明蕎很聽姐姐的話,她道:“祖母,我們在上元燈會看見鎮北候府小世子救人了,他並非如外麵傳聞那樣不堪。
他能仗義救人,還會照顧人,有赤子之心。尊敬長輩,性子憨直伶俐,想著保家衛國,是個很好的人。
至於鎮北侯,那更是好人了,沒有他,就沒有越朝國泰民安的景象,他是個大好人。”
寧氏聽著燕明蕎說好話,不由一笑,“有這麽好?”
當初劉夫人說的可是為了教養孩子才續娶的。
燕明蕎搖了搖頭,“祖母,您覺得這就好了呀,這還不是最好的呢。”
燕明蕎賣了個關子,“您猜猜,還有什麽好的。”
寧氏心道,還能圖他歲數大,大明玉一輪?圖他快三十了,一身傷病,死得快?還是圖嫁過去守活寡,繼子小不了自己幾歲。
“還有啥好的?”
燕明蕎道:“聘禮很多,府裏上上下下對二姐姐很尊敬,還有小世子,把我母親當親外祖母!”
寧氏道:“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很快,她從燕明玉口中得知,鎮北候府的一半家產做了聘禮,震驚的話都說不出來。
一半財產,那……
燕明玉道:“誠意很足,楚錚不是頑劣不堪的性子,您見了就知道。”
事已至此,婚事都定下來了,寧氏也隻是問問,不可能跟鎮北候府悔婚。
隻能想著,多給孫女添些嫁妝,這樣到婆家腰杆子也硬一些。
“好了,聖上賜婚,又是你姑姑看過的人,祖母還算放心,若是他對你不好,大不了拚了我這條老命不要!”
燕明玉噗嗤一笑:“您說這話做什麽,就算對我不好,看在聘禮的份上,我也能忍受一二。”
燕明蕎扒著寧氏的手,“祖母,您別光問二姐姐呀,還有我呢,您給我們的玉芳齋,您不知生意有多好!”
寧氏知道,月餅都送到蕭陽去了,她還吃了呢,“你們姐妹倆呀,最能乾了。”
兩人中午在壽安堂陪寧氏和老國公用的飯。
晚上家宴,燕明蕎沒吃多,寧氏和幾個孫子孫女說了幾句話,妾室她一貫不理會。
對蘇巧慧的態度一直是淡淡的,家宴結束,又讓各院以後隻初一去請安,其餘時間就不必了。
寧氏知道燕明軒出門遊學一事,回來之後更是知道燕國公為此和沈氏大吵了一架。
這個兒子怎麽這麽不長進。
沈元景也去遊學了,他今年十歲,說自己學得不通透,希望出門看看,能有所收獲。
燕明軒是長孫,肩上擔子重,寧氏覺得出門看看沒什麽不好,所以燕國公腆著一張讓她勸勸念安,她並沒有答應。
“明軒明玉都要成親了,明玉還嫁到鎮北候府去了,別看如今國公府爵位高於鎮北候府,但真比起來是我們高攀了人家。你是做父親的,過年就三十五了,有些事,別一股腦兒就做了,後悔都沒處後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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