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妮在洛杉磯待了一個星期,才準備返程。
這些天,隊內一直爭議不斷。
不少人認為,奎妮為了明琅得罪劉易斯,是一個非常愚蠢的舉動——劉易斯雖然囂張跋扈,但他畢竟是野狼會的金牌打手,還認識不少地下拳擊手。
他們承認,明琅的身手很好,令人驚豔,即使在競爭激烈的公司也名列前茅,但一個沒有植入義體的人,身手再好也是有上限的。
更何況,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明琅沒有靠山。
荒漠暴徒害怕的並不是劉易斯,也不是劉易斯背後的野狼會,而是野狼會倚靠的反公司聯盟。
畢竟,荒漠區的人都是因為得罪了公司,不得已才到這片沙漠漂泊。
假如不是反公司聯盟的基地也在荒漠區,他們這群暴徒、強盜和通-緝犯早被LAPD一網打儘了。
因此,荒漠區的人都有一個共識。
他們可以行善,也可以作惡,甚至可以跟公司打交道,接受公司見不得人的委托,但不能跟反公司聯盟作對。
——跟公司打交道,是為了“利”,逐利是人之常情;跟反公司聯盟作對,卻是要砸了這裏所有人的飯碗。
萬一,野狼會因為劉易斯的死,跟反公司聯盟告狀怎麽辦?
反公司聯盟是如此龐大,光是成員就有十幾萬人,這還不包括他們收納的“難民”。
僅從人員規模上,反公司聯盟幾乎可以跟跨國壟斷公司媲美。
唯一的差距是,聯盟暫時還沒有自主研發武器的能力,而大多數壟斷公司都有一條獨立生產武器的產品線。
但等沈澹月“繼承”高科公司以後,公司與反公司聯盟合二為一,生物科技是否還能占據巨型財團龍頭的位置……一切都是未知數。
現在人人都知道,沈澹月隨時可能會跟高科公司開戰。
反公司聯盟正處於非常敏-感的時期。
在這個節骨眼上,沒人想去觸反公司聯盟的黴頭。
奎妮隻能保證,如果反公司聯盟真的找上門來,她願意一個人承擔所有責任,不會連累隊伍內其他人。
隊員們這才安靜下來。
貨款兩訖,隊伍在城內休息了一晚上,打算第二天啟程回去。
奎妮躺在廉價賓館的小床上,輾轉反側,最後還是給明琅發了一條消息:
「你還好嗎?」
淩晨一點鍾,明琅的消息卻回得很快:「我很好。你呢?」
奎妮:「這兩天,你要小心。劉易斯背後是野狼會。你身手很好,但野狼會都是一群卑鄙無恥的小人,他們不會給你機會單打獨鬥。」
明琅:「嗯嗯,謝謝你告訴我,我知道啦!」
·
與此同時。
明琅把手機揣進兜裏,抬眼望向前方橫七豎八的屍體。
她麵無表情地甩了甩小刀,在褲子上擦掉刀刃上的血跡。
“一群烏合之眾……”她喃喃道,“殺你們真是浪費我功德。”
明琅反手把小刀插回腿上的刀鞘,繼續往前走。
這一個星期,她幾乎成了荒漠區最有名的傭兵。
不過,不是因為她的身手——她很少在外人麵前出手;而是因為她完成委托的速度。
暗殺、盜竊、竊取情報、護送雇主安全出城或進城……甚至是幫忙尋找跑丟的寵物,隻要錢到位,不觸及道德底線,明琅都會接下委托。
短短幾天內,她成了荒漠區的大名人。
這兩天,她堪稱麻煩纏身。
有被搶了生意的傭兵上門找茬,有流氓尾隨到她下榻的旅館,還有這種怎麽也殺不完的小混混。
就在幾分鍾前,她還在納悶,這群胳膊上紋狼頭的小混混到底什麽毛病,一定要來送人頭,奎妮的消息就來了。
原來是野狼會。
——沒聽說過。
今天晚上,明琅的委托很簡單,跟蹤出軌的男人,最好能拍到實質性的證據。
委托目標一身肥膘,警惕心卻還沒有指甲蓋大,她都在旅館外乾掉一巷子的人了,他還在客房裏跟情人卿卿我我,如膠似漆。
明琅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冷掉的三明治,咬著包裝袋,身手敏捷地爬到旅館二樓的空調外機上,檢查針孔攝像頭是否正常運行。
見一切正常以後,她一邊啃三明治,一邊等目標完事兒,然後收工走人。
淩晨四點鍾,目標終於結束了罪惡的一晚。
明琅打了個哈欠,從針孔攝像頭導出錄像,傳給委托人。
做完這一切,她戴上兜帽,從空調外機上一躍而下,哈欠連天地回旅館了。
說實話,這樣的生活自由歸自由,卻遠遠不如跟沈澹月對峙來得刺激。
不知道沈澹月在乾什麽,有沒有學會當一個正常人。
·
淩晨五點鍾,沈澹月穿著冷灰色的風衣,站在巷子入口,神色冷漠地看著前麵橫七豎八的屍體。
又跟明琅擦肩而過了。
這一周,他一直在追查明琅的下落,但每次都是擦肩而過——沒有一次是例外。
很明顯,生物科技的AI掩蓋了明琅的蹤跡。
那個AI在愚弄他。
它想讓他發瘋。
隻要他陷入瘋狂,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可以製約它的存在。
沈澹月知道AI的所有企圖,也知道即使沒有AI從中作梗,找到明琅並挽回她,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