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彆看李大娘子如今算不上年輕,可在徒弟心裡頭,還和那沒長大的孩童沒什麼兩樣。
話講出口,半晌兒沒聽見師父回應的安六姐兒一眼便看出師父是在裝睡,誰人家入眠的人兒,還能死死攥著那馬韁繩,一身緊繃,生怕給自己掉下去了?
“罷了……”無奈的歎息中帶著幾分笑意,也不知這師徒二人誰更成熟些。
在王二娘子處留宿一夜,這山間今晨便起了霧,如今叫那太陽一曬,四處漫散著蒙蒙的亮色,更是含著些許青淺的光暈,當是將那滿山翠色,俱數揉進了山嵐。
走走停停,這雲霧也隨著師徒二人一道蹭到了臨安城。去時尚是紫霞紅雲送春曉,碧岸青天炊煙早的西湖晴日,倒叫人想不到這歡歡喜喜回來,卻是雲靄靄藏銀月半彎,風蕭蕭推亂浪三千的風月夜。
“是李大娘子罷?”方才到了巷口,師徒二人便被一身麻衣短打的人攔了下來。
來人一臉橫肉,借著這蕭條的光線,當真像那趁著月黑風高,方才殺人放火回來的模樣。
師徒二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李大娘子懷裡便多了一張交子,轉眼來人就已經到了身後,聲音從大路傳來:“這錢你收著。”
“這東西……”
不同於李大娘子還沒回過神來的恍惚,安六姐兒更警惕幾分:“你是誰?”
“是我們織坊劉官人給的,收著便是,小娘子家問那麼多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