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077(二更+9w營養液加更) 放生……(1 / 2)

“子龍聽令”這擲地有聲的四字足以讓人在第一時間判斷出,喬琰已經果斷地選擇了後者。

是將白波賊儘數鏟除還是將其收為己用?

若是和平時期,或者說,如若她所在的地方不是並州,選擇前者也未嚐不可。

要知道這於白波穀興起的賊寇,與同處太行山脈的黑山賊之間,多少在行事方式上有些差異。

無論是其聯手匈奴,一並侵略並州與河東的行為,還是混跡在李傕和郭汜的軍閥爭端之間動輒反複,都充滿了一種短視且趨於賊黨的做派。①

殺之不可惜!

但如今的情形不同,喬琰不僅缺一個能讓她徹底在並州地界立足,甚至在朝堂之上謀求實權的軍功,也缺身處亂世之中不可或缺的勞動力。

既然如此,不如試試如同接納黑山賊一般,將白波賊一樣收歸己用。

就算要殺,也不能殺全。

更何況,雖說不能完全按照曆史記憶來評判,但不可否認的是,褚燕和白波賊的數次追擊戰交手,也已經足夠讓喬琰判斷出,如今還效力於楊奉麾下的徐晃,的確是個潛在的將才。

在她蟄伏二載,終究準備朝著樂平之外邁出腳步的時候,若能將這樣的人才收歸己用,無疑是一件尤其必要的事情。

所以要打!但要好好打!

聽到喬琰的指令,趙雲當即起身出列。

喬琰繼續說道:“著你為正,元直為副,領千人進攻韓暹及其部從,務必放走韓暹,擊殺或俘獲半數以上的白波賊,可能做到?”

她這話說得同樣果決。

程立雖沒跟戲誌才一般在此時發表建議,目光卻並未從喬琰的臉上挪開。

他負責樂平庶務,比誰都要看的明白喬琰此時缺人的需求,那麽她會選擇後者便並不奇怪。

但這種已知的選擇,在她語氣堅決、眸光如電的發號施令之中,卻依然有著讓人心血沸騰的力量。

連他這種已經年過四十的老謀深算之人,尚且難以免除影響,更何況是趙雲。

他當即應聲回道:“趙雲領命!”

至於到底是為何要放走韓暹——

親眼見到喬琰將那枚五銖錢壓到另外的錢幣之上,他多少能猜出幾分來。

而隨即聽到的安排更是讓他確定了這個判斷。

喬琰道:“稚叔聽令!”

張楊當即就跳了起來。

陡然意識到這種表現有點不合適,他又當即立定站直。

他原本還以為昨日跟張牛角弄出來的這個丟人現眼,會讓喬琰暫時放棄對他的安排,但現在看起來,喬侯還是挺不記仇的。

“著你領五百人與褚燕會合,奇襲胡才,務必殺胡才,令其半數以上同黨逃脫。可能做到?”

張楊剛想回一句“領命”,卻忽然意識到——

這條命令好像和她給趙雲和徐福的安排並不相同?

趙雲的任務是放走韓暹,可他的任務卻是擊殺胡才,這其中的區別讓他稍有些不解。

他忍不住問道:“為何是殺胡才而不是放胡才?”

喬琰回道:“此番奇襲目的不是為了除掉白波賊,而是為了讓他們匯集到一處。”

張楊更聽不明白了,若是如此,豈不是更應該讓胡才去找他們的老大哥楊奉尋求庇護?

可他旋即又聽喬琰問道:“三路奇襲,每一路都將白波賊主帥給放跑,你覺得這是我方失手,還是故意布置下的陷阱?”

說的是啊!

張楊恍然,但他看了看左右,又問道:“這麽說來,這第三路人馬是將那李樂給放走?”

這敢情好,隻有他這一路的目標是成功殺退敵方主帥,除了要留意到別將人給殺過頭了之外,完全不必擔心出現什麽失誤。

對他這種直來直往的人,這就是最合適的任務,除了要跟褚燕這個心思極多的小子聯手之外,其他都很合他的口味。

他也不免在此時又在心中感慨了一句,他此前決定跟著喬琰混確實是個正確的選擇。

雖然說在地位上他跟張遼那武猛從事沒法比,但他也沒少摻和進邊關戰事裏,卻還同時享受這樂平與別地不同的優越條件。

更何況現在他不是也有領軍差事可做了嗎!

他剛想到這裏,就聽到喬琰回道:“不錯,這第三路我自己帶人前去,將李樂放走。”

見程立壓了壓眉頭,閃過一絲隱憂,似要提醒她的安全問題,尤其是別因為前幾日的放風又給帶起了新的興趣,喬琰連忙又補充了一句:“典韋隨我同去。”

這樣一來,除卻還在被喬琰罰抄書的張牛角之外,能在此番出戰中派上用場的人,便已儘數出動了。

不,準確的說,還有一位。

在喬琰整頓黑山軍和縣中衛隊此番出行的兩千五百人妥當,自己也翻身上馬即將出發的時候,一個身影忽然衝到了她的馬前。

喬琰當即勒馬止步,這才留意到擋在前頭的人,不是傅乾又是誰。

“彥材何故在此?”

雖然明知道以這剛起步的馬匹速度,必然是撞不出什麽問題來的,但忽然殺出個人在麵前,她還是不由愣了愣。

麵前的少年緊繃著張臉,在仰頭朝著她看來的時候,目光中隱約透露出了幾分懇求之意。“君侯此戰可否將我帶上?若要殺敵我身量已夠,絕不會給君侯惹麻煩。”

話說到此,他也不由朝著這跟隨喬琰出動的人手投去了個豔羨的目光。

他自然知道按照喬琰所安排的那樣,在樂平學院內進修學識,讓自己繼續通讀兵法,也按照她所製定的訓練量來提升體能,等到十五歲之後再進入樂平的行伍之中才是更好的選擇。

這也正是為何父親早些年間並不讓他多參與戰事。

但他也知道,在與涼州叛軍對上之前,任何一場交戰都顯得彌足珍貴,若是因為年齡的問題錯過此戰,他也必定會為之後悔。

與其如此,還不如扛著冒犯的罪名跟喬琰求一求。

坐於馬上的少女背係長弓,手邊就是她那把攜帶時拆成兩截的長槍,隻見得那兩頭的槍尖反射出一抹銳利的光影。

而她同樣銳利非常的目光,隨著此刻居高臨下的視線,更比平日裏多了不少威嚴。

傅乾努力讓自己對上了她的視線,以表示出自己這個請求同去的堅持。

喬琰看了他許久,方才說道:“同去也無妨。”

傅乾剛鬆了一口氣,又聽得喬琰問道:“但我若是需要你替我輸上一場呢?”

輸上一場?

傅乾並未參與到喬琰先前與手下諸人一道舉辦的議事,並無法猜到喬琰對於白波賊的意圖。

但他長年跟隨父親置身於軍旅之中,自然知道,有些戰敗的確是必要的,何況即便是戰敗之中也未嚐沒有可學的。

更有軍令如山,喬琰就是這支隊伍的道理。

他立刻回道:“輸也無妨,傅乾願為君侯馬前卒。”

喬琰指了指身後,示意他歸隊。

當什麽馬前卒倒也不必,當個在白波賊眾人中所見的背鍋俠倒是不錯。

正如她跟張楊所說的那樣,即便她的目的是要讓白波賊齊聚一堂,也不能讓樂平一方派出的任何一方人手都麵對剿匪不成的局麵,也令三方主帥儘數逃脫。

這就不是定計,而是敗筆。

那麽這三路必定要有所區別,且各自有理由。

張楊和褚燕的這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