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隻怕會覺得,與其讓曹操在這種大軍壓境的麻煩麵前讓他們陷入麻煩之中,還不如直接逃入洛陽八關之內!
這個問題,隨同這一係列調兵的舉動,在兗州境內必定會有反應。
別看在眼一點也不比他來得小。
這就讓本可以從沛國方向發起的支援幾乎胎死腹中。
而另一頭公孫度從遼東方向的出兵,也讓原本接收到袁紹調兵支援指令的袁譚被迫滯留在青州,以防在背後遭到其他的威脅。
這樣一來,徐州要想自救好像也隻能依靠自己了。
何況,在這等徐州南部好不容易出現的優勢局麵下,會協助於張懿的可不隻是在外動兵的喬琰,還有揚州。
即便喬琰沒對揚州這邊做出調兵的指令,周瑜依然選擇在此時做出了北上的決定。
在他看來,這正是將徐州北部奪回,讓擁有徐州這個北部屏障的揚州變得更加安全的最好時機。
也是讓揚州勢力在這出爭端中建功的最好機會!
“在我回返之前,伯符切勿大規模發起對山越的圍剿,尤其不要和對方在山地優勢地形之中直接交手,以防出現被對方算計入套的情況。”周瑜在調兵北上之前和孫策千叮嚀萬囑咐地說道。
但他怎麽看都覺得,孫策和他身邊擔任隨從的朱然,都不像是在仇恨麵前能被勸得住的樣子。
他便又尋了張昭和黃蓋,麻煩他們對孫策的行動多加留意一一,如若有什麽不妥舉動,即刻前來徐州尋他,或許還能將人給說動。
總之無論如何,徐州那邊的戰事收獲隻能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要是揚州這邊出了問題,就算連徐州牧的位置也落在了他們的手中,都無法對其做出彌補。
更別說,這還是一件並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想到揚州世家的態度,山越在去歲與黃射聯手殺害了朱治之事,周瑜總覺得自己的心中有幾分不安的情緒。
但他轉念一想,孫策到底已經在揚州經營了年多,原本隻是隸屬於他父親的舊部也早已將他視為真正的主公,新入伍的士卒中願為他效死的也不在少數,這麽說來,就算沒他在旁看著也該當出不了什麽事才對。
而當踏上了徐州的地界後,周瑜先收起了他的那些擔憂,先將心緒都放在徐州的戰局上。
喬琰和張懿的人手一路向右拖住了關羽,一路向左和陳登陳到交鋒,那麽他若要破局,必須直取中路。
周瑜看著麵前的淮河戍防地圖,為自己選定了出手的目標——
淮陰。
張飛所駐守的淮陰。
不過在出兵之前他還是先往廣陵的高郵縣走了一趟,也在此地見到了和孫堅之死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賈詡。
對方此刻並不像是去年一般還有太史慈等人護持在側,隻是在和龐統與作為人質的魯肅繼續下棋,讓周瑜忍不住問道:“文和先生看起來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賈詡慢條斯理地落子在了棋盤上,在這一聲輕叩的聲響後回道:“我還以為你會說,為何徐州這邊突然動兵,卻沒有對你們做出任何的知會。”
周瑜想了想,回道:“一州之地的事情便歸一州來做,你們覺得兩路人馬能破徐州,又有大司馬在後頭做出節製援軍的支持,我有什麽好問的。”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賈詡接了話:“但你還是在此時發兵而來了,可見你的眼睛從來沒有隻停留在一州之內,也深知何為通力合作,既然如此,你就應該同樣看得到我存在於此地的意義,不會偷偷趁著我身邊防守有缺就將我宰了的。”
賈詡意味深長地朝著他投來了一道目光,“你說是不是?”
不錯,周瑜能對眼下的局勢利弊做出一番分析,知道就算喬琰沒對他做出調度,協助徐州在這等千載難逢的戰機中結束南北對峙,也選擇了主動出擊,又怎麽可能在這等情形下對賈詡動手。
他隻是隱約意識到,賈詡好像並不能隻算是個樂平書院中帶隊畢業考核的老師了而已,也顯得喬琰對賈詡的“避嫌”舉動變得有些站不住腳跟。
在揚州內部還有餘亂未消之時,周瑜心中煩擾,便急於想在此事上求來一個答案。
可惜賈詡的這番插科打諢讓他將其渾水摸魚了過去。
他心中情緒莫名之間,忽聽賈詡問道:“這第四手棋你還下不下了?”
他剛要以為這是賈詡對他的發問,卻又見換在對弈位置上的魯肅朝著棋盤上落下了一枚棋子,再仔細看去,這還真是他們這輪新局的第四步。
周瑜沉默了半晌,從這屋中退了出去。
與其再在這種無法弄清楚的環境中讓自己憋屈,還不如儘快結束徐州的戰事。
若是將喬琰在洛陽、潁川和遼東數地的調兵威脅算作一手的話,他走出的還真是第四步!
“這揚州的小子還真來占便宜了。”張飛站在淮陰的城頭,看著揚州軍隊壓境的影綽身影,朝著一旁的陳珪說道。
“你可別小看他,徐州會出現今日這般局麵跟他也不算沒有關聯。”
下邳有變,陳珪卻並未回去,而是隨同張飛身在淮陰,同樣是劉備的安排。
張飛性情有些粗直,對於有學問的長輩卻還算尊敬。
別人勸不勸得動他不好說,陳珪還勉強能勸得住。
他對徐州局勢的了如指掌和他這老謀深算的性情,在劉備看來和張飛也得算是互補,正可為張飛的出兵參謀一一。
在魯肅於去年為人所擄劫後,陳珪這等謀臣對劉備來說也就更加重要。
張飛朝著陳珪看了一眼,深知劉備對他的倚重,便也沒對陳珪的話做出什麽反駁,隻是小聲嘀咕道:“我說他是來占便宜跟小看他也不是一回事。那沛國境內才出現內亂,徐州南邊的那些家夥登時就來了,這跟他們肯定分不開關係。”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寧可將沛國交給曹操也非要讓我們這邊蒙受損失。”
陳珪搖了搖頭,“隻要最後的結果是他們能夠取下徐州,所有的舍棄就都是有意義的。這才是對方的精妙之處。”
張飛問道:“那以漢瑜先生看來,我等若是想要擊敗張懿那廝,將周瑜小兒也給驅逐出境,該當用何種手段?”
“這就要看,這方中的哪一方先顯示出薄弱之處,讓玄德能前來支援,打破僵持局麵了。”陳珪看了看遠處的天色,心中有些不定。
去年的益州內亂,誰都沒想到喬琰會在原本坐鎮於洛陽之時忽然轉道於益州,直抵成都。
今年的徐州戰事中,各方人馬的牽製調度幾乎都是出自於她的安排,以她的脾性,她會隻為了能夠牽製住曹操,就始終留守於洛陽嗎?
隻怕未必!
但若她真來到了徐州,對此地絕不是什麽好消息。
“漢瑜先生?”
聽到張飛喊了他一句,陳珪連忙回過了神來,回道:“無妨,我隻是在想,麋子仲所在的鹽瀆籌備數年,方有今日之變,徐縣交鋒前的沛國易主,應當也出自喬琰的授意。”
“這兩方都堪稱籌備充分,穩紮穩打,就連進攻海西一路的涼州將領以魯莽勇猛著稱,都沒做出激進舉動,或許——”
“我等能尋到的突破口還在周瑜的身上。若真如此的話,那就是將軍建功立業的機會了。”
張飛一聽這話就笑了,“承蒙漢瑜先生的吉言了。”
做將軍的,誰不喜歡自己這邊是首功。
張飛也不例外。
但隻怕在這處戰場上的劉備守軍都沒想到,看似是路大軍壓境於徐州南部,擺出了必取之勢,在此刻身居風浪之外的揚州,竟是一點都不平靜。
周瑜剛走不久,孫策就收到了一條消息——
黃射居然從涇縣山中尋了條出路離開了數日,往豫章郡走了一趟,也不知是去做了些什麽。
隻是在回返時不慎暴露了行蹤,這才被孫策的部從發覺了。
“他居然還敢在此時露麵!”
這何止是囂張,根本就是衝著孫策而來的挑釁。
孫策拍案而起,“我若再不取此子人頭告祭君理,我有何資格做這揚州牧!”:,,.